本來平時慕雪芙與他人交際就不多,從被禁足放出來後就更是很少。
以前她還會去慕雨蓉那裏坐坐,但現在外界對她的評論並不好聽,她也不願慕雨蓉被她拖累。也被那起子長舌婦在背後嘀咕。
況且,慕雨蓉還有皇貴妃這個婆婆,雖然皇貴妃為人溫和,但應該也不會喜歡她這麼個飽受爭議的人和她的兒媳婦走的太近吧。
單看她有時隻是在行宮隨意走動,那些人就避之不及,便可想到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和她太接近。
雖然慕雨蓉派人來請她好幾次,可她仍舊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看請不動她,慕雨蓉也會帶著景熙來看望她,但她也不會讓他們逗留太長的時間,以免外界對她這個睿王妃也議論紛紛。
宴會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心意,甚至可以說提不起興致來。
自從來了行宮,接二連三的慘案接踵發生,這段時間就像是天空浮著一層灰暗的陰霾,連花朵都仿佛失去了水分漸漸枯萎。
大家都蔫蔫的,除了幾個賠著笑臉奉承皇上的幾個人,皆有些意興闌珊。
頂著那些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的目光,慕雪芙唯有坦然麵對,一一回視,直到看得目光的來源不敢直視,撇開臉或是低下頭才罷休。
她目光淩厲逼人,所到之處,無人再敢與之對視。有人偷偷摸摸的看她,被她逮住,見她衝自己微微一笑,竟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可能是那日她殺虎的情形實在太深入人心,被她看一眼,都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再一想她極有可能就是冥陰閣的妖女,有人竟嚇得連筷子都掉在地上。
慕雪芙無奈的收回眼光,她長得有那麼恐怖?看一眼就讓人顫顫巍巍了?她分明就是含著善意的目光嘛,沒看到她溫和的笑容嗎?
見她不愉,景容貼心為她夾菜,“怎麼了?”
慕雪芙斜了一眼他,拿起筷子就叨了幾塊肥肉到景容碗裏。明知道景容最討厭肥肉,這分明就是有牽連之意。
現在好了,她不過隨意一個目光就讓人嚇得連筷子都掉了,等回去後,那些人還不知怎麼編排她欺負景容哪。
一定會說宸王的體貼入微都是裝出來的,是逼不得已的,誰讓他有一個母夜叉一般的母老虎哪。
是景容欺負她好不好?她何時欺負過他!
景容看了看碗裏的肥肉,直接推開,一手摟在慕雪芙的肩上,含笑道:“我又沒得罪你。”
“可那些流言蜚語有關你,他們說的繪聲繪色,將我壓迫你的過程都說的詳盡細致,簡直是如臨其境。”慕雪芙聳著肩,用肩頭將他的手臂拱下去,“我受這樣的詆毀還不是因為你。”
“好,是因為我,我向你賠罪還不行。”景容覺得自己何其無辜,他一摟,將慕雪芙攬在懷裏,更加親密,“其實我還希望別人把你當成母老虎哪。”
這一句話換來慕雪芙的白眼。他肅了肅色,道:“你不知道平時我都不願帶你出來,因為每次出席這樣的場合,總有些令本王恨得牙癢癢的色鬼以為本王看不見似的,直勾勾的色迷迷的盯著你看。現在好了,都以為你是母老虎,這樣還哪個不要命的還敢覬覦你?”
慕雪芙抿嘴一笑,輕輕睨了一眼他,又重新給他添置了一個碗,挑眉道:“照你這麼說,我看那些謠言就是你特意宣揚的。”
“可不唄,就是我做的。”景容眼角微微向上一挑,如勾了一湖的春水,曖昧的動作抵在慕雪芙的耳廓旁,低沉道:“你的溫柔,隻要我一個人知道就好。”
慕雪芙躲閃開,這樣曖昧的舉止在大庭廣眾之下著實讓人臉紅。
景容低低一笑,抬頭看向夜空。
為了應景,今天的晚宴特意選在望明樓,既可以品嚐美酒珍饈,又可以舉杯邀月,著實一番風情。
十五的月亮明如銀盆,皎潔光芒籠罩著大地。景容望著月,一手舉著杯,一手握著慕雪芙的手,突然問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過中秋節嗎?”
時間如沙粒從指縫中穿過,一轉眼,已經兩年。
慕雪芙也抬頭看去,點了點頭,“記得,也是這樣的夜,這樣明亮的月光,但心境,卻不同了。”
她的目光從九天之上緩緩垂下,停在景容的臉上。兩個人對視著,她嫣然一笑,輕輕道:“因為我有了你。”
景容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燃燒,若是不念這麼多人在場,他此刻定要擁吻著她。
他緊緊握住慕雪芙的手,一笑,如夏花燦爛,“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