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見他恍惚,扼在景熙脖子的手也鬆了下來。眼中精光一閃,趁著慕峻苼分散他的注意力,如一道輕雲一般掠過,從他手裏將景熙搶了回來。
慕昭霖沒有了人質,景宇一眼瞧去,厲聲喝道:“將左相拿下!”又指著曲長甫等人,“還有他們,一並給朕拿下!”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微臣一時糊塗,請皇上恕罪。”
景宇犀利的瞳目迸射出烈日灼陽,“現在讓朕饒命,讓朕恕罪了?晚了!你們平時一個個標榜自己如何忠君愛國,到頭來卻將刀口對著朕,你們真是朕的好忠臣啊!”
又向慕昭霖喝道:“慕昭霖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慕昭霖猶不罷休,指著景宇道:“別以為這樣我就輸了!”他高喊一聲,“禁衛軍聽令,將金鑾殿所有人全部斬殺!”
“父親無需再喊了,你埋伏在附近的禁衛軍已經全部被我拿下了。”慕澤茂款步而進,道。
慕昭霖踉蹌幾步,顫抖的手指指著慕澤茂,又指了指慕峻苼,“你們······你們都是串通好的!你們這些孽子,孽子啊!”
“將他給朕拿下!”景宇道。
慕昭霖被侍衛壓製著,他掙紮了幾下便不再掙紮,慢慢闔上眼睛,已然認命,苦笑道:“沒想到我到最後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他霍然睜目直視著景宇,“成王敗寇,皇上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慕雨蓉沁滿水漬的眼睛望向景宇,她終是不忍,跪下為慕昭霖求情道:“皇上,請你看在臣妾父親扶持您多年,又年邁的份上,饒了他一命。”
景宇扶起她,頓了又頓,道:“蓉兒,你父親犯的是死罪。”
“臣妾知道。”慕雪芙於心不忍,看了眼慕昭霖,愴然道:“皇上,臣妾從來沒求過你,這次臣妾懇求你了。他是犯下死罪,可他到底是臣妾的父親。”
範正見景宇有動容之色,立即道:“皇上,慕昭霖弑君謀反,罪無可恕,皇上萬不可心軟。還有他的黨羽,也不能輕縱。”
曲長甫早已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額頭猛地往地上磕,“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微臣知罪,微臣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聽信左相的話,都是左相指使的,與微臣無關啊。”
慕昭霖不屑的看著他,冷聲諷刺,“見風使舵的狗東西!”
景容道:“曲大人,你可是和本王說要多謝左相多年的提拔之恩,一定投桃報李啊!怎麼事到如今卻變成和你無關了哪?”
“這······這······”曲長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見曲長甫的那一瞬間慕雪芙就恨不得殺了他,此時讓景容這麼一說,她不禁狐疑的看向慕昭霖。
她一直以為曲長甫是景淩滄的人,所以也自然而然的認為曲長甫誣陷父親是景淩滄授意,可如今卻說這曲長甫是慕昭霖一路提拔的,讓她心裏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這想法在她腦海中形成的一瞬間,她如遭雷劈一般,頓時麵無血色。
接著她搖了搖頭,揮走腦子裏荒謬的想法,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許是慕雪芙看向慕昭霖的目光太灼熱,慕昭霖猝不及防的與之對視上,他讀懂了慕雪芙眼中的意味,慌亂的垂下頭。
那是他最不願提及的秘密,更不希望慕雪芙知曉,哪知曲長甫為了保命,也什麼都顧不上。
“皇上,微臣知道左相一個天大的秘密,如果微臣說出來,不知皇上可否從輕處理,饒了微臣的狗命?”曲長甫跪在地上,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不過他還不如狗哪,至少狗都比他忠心。
慕昭霖登時惱怒,怒目喝道:“曲長甫你不要汙蔑本相!”
景宇正襟危坐在龍椅上,一派君王氣質,不怒自威,“曲長甫你說。”
曲長甫再無所顧忌,如倒花生一般將所知道所參與的事全部吐了出來。
“皇上是否還記得十六年前鎮國將軍慕麒英投敵叛國而全家滅族的事?”
慕雪芙臉上瞬間像是被抽幹了血一般,她腳一軟,險些跌倒,幸虧景容在旁扶著。
景宇眉宇間微微一湧,道:“朕記得。”他看向慕昭霖,“這和左相有什麼關係?”
曲長甫道:“有關係,而且有莫大的關係。因為鎮國將軍其實並沒有通敵叛國,所有的事都是左相謀劃誣陷的。”
他徐徐道:“下官當年是鎮國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將,因為受左相利益誘惑,所以偽造出鎮國將軍通敵叛國的罪證。他說事成之後,就調我回京,再也不用受打仗的苦寒。微臣一時糊塗,便答應了此事。”
驚雷乍起,慕雪芙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來,她突然想起蕭竹苑的那個女人,她說過有人慫恿景淩滄斬草除根,而那個人官職是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