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在慕昭霖的匕首即將插入慕書麟的身上,永安猛地擋在了他的前麵,匕首瞬間沒入,插在她的胸口。
這個時候慕雪芙才反應過來,手中的披帛如靈蛇般一揮,纏住慕昭霖,再一掌擊在他的身上,震得他摔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 這一掌,慕雪芙用了十足的力,幾乎將他的經脈震裂。
慕書麟抱著永安,他麵色蒼白,顫抖的手不知應該觸摸她哪裏。淚悄無聲息的留下,他的聲音抖瑟如篩糠一般,“永安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為我擋刀?你怎麼這麼傻?”
永安依靠在慕書麟的肩頭,卻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像是有無數的鮮花在她的心房一點點綻開一般,染紅了她如花的麵容。她的手住抓緊慕書麟,仰著臉望著他,“因為我愛你啊。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最羨慕的是誰嗎?就是你的妹妹。因為她有一個可以為她擋刀的男人。”
那雙手沾滿血跡,從肩頭一路覆上慕書麟的臉,“書麟,我從不奢求你能為我付出什麼,更從來沒想過你可以為我付出生命。可我可以,我能為你付出我的所有,即便是生命,我也在所不辭。”
慕書麟此時早已後悔不已,那沾著血跡的臉混著他的淚,模糊一片。他抓緊永安的手,淚聲連連,“永安對不起,對不起,一直都是我心有芥蒂,因為我害怕自己愛上仇人的女兒,所以我特意疏遠你,特意冷落你,可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愛上了你,永安我愛你,愛你很久很久了。”
那雙美麗的眸子,就像是將夜空中的銀河倒進了去,明亮璀璨散發著醉人的光芒。永安一刻不敢鬆懈的盯在慕書麟的臉上,“真的嗎?”虛然一笑,她緩緩垂下手,“你是不是看我快死了,所以說這話來哐我,想讓我死的安心,死的沒有遺憾?你不用騙我,我心裏明白。沒關係的書麟,即便你不愛我我也沒有任何遺憾,因為能和你做夫妻,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永安,我不是哐你,不是騙你,我是真的愛你。很早很早,從我見到你我心裏就開始有你。可我不敢承認,我也不許自己承認,我知道是個懦夫,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的懦夫,還讓你這麼多年飽受痛苦。永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請你給我機會,讓我好好愛你,我發誓。”慕書麟攥住她下滑的手,如守護著稀世珍寶一般緊緊的握在心口,他的指節一楞一楞的泛著白痕,青筋如盤蛇般全部暴起。
“聽到你這句話,我就算死也值了。”永安的意識慢慢模糊起來,眼皮也漸漸耷拉下來。
“永安你不要睡,你要清醒啊!”慕書麟和發了魔一般,漫天喊道:“太醫,太醫哪?快來救救她,快來救救她。”
幸好趙奕在場,他立即讓慕書麟將永安抱到後殿安置。 無法消彌的恨意仿佛是將身置在數九寒天之中,而心裏卻湧如火山噴發前夕那灼熱的岩漿在不斷湧動著。極冷,極熱,從裏到外,從外到裏,那是一種常人無法感受到的折磨。
慕雪芙那一雙連眼底都燃著火苗的突突地跳著,她看著趴在地上垂死掙紮的慕昭霖,幾步走到他麵前蹲下。
眼看著那雙如豺狼一半銳利鋒芒的眼中寫滿著不甘,慕雪芙皺了皺眉。
這個養育她十幾年的人帶給她的是什麼?
慕雨蓉他們說慕昭霖將所有對子女的愛都傾數給了她,她想問那能稱得上父愛嗎?不,他隻是將對娘親的情感轉移,他隻是為了他彌補他心裏那麼一點點的愧疚。
可他的愧疚僅來源於他當時沒有救出娘親,而不是愧疚害死鎮國將軍府數十口的人命。甚至他從不後悔他做過的事。
他害得她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害得她這十幾年都活在仇恨了,害得她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如果說此前她還有那麼零星的一點不忍,當他向哥哥出手的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煙消雲散。突然之間,她覺得對慕昭霖,她連恨都沒有,因為他不值得她去恨。
逶迤的白色裙擺有斑駁的鮮紅血跡,輕輕的如一縷薄雲從慕昭霖麵前劃過,不帶走一絲情感。 那一掌,雖不能致死,但他以後隻能和一條狗一般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或許,死對他不是最大的懲罰。
趙奕因為有上次為景容拔刀的經驗,而且這次永安雖中刀,但卻沒有到達要害之處,很快便將刀拔出來。隻是這傷也不輕,刀拔出來的時候永安也昏了過去。但沒有太大的問題,隻要好好養著,很快身體就會康複。
通過這件事,慕書麟敞開了多年一直埋藏著心裏的愛意,而永安也終於等到她一直期盼的這一天。其實這麼多年,他不光苦了永安,也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