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烏情回來了,玖拂衣忙放下手中的事過去了。
“師傅,你們終於進來了。”
烏情擺擺手道:“我們不但進來了,還救了一個人。”
“救人?”
玖拂衣疑惑,烏情拉著玖拂衣進了房間,君瓷正在給床上的人把脈。玖拂衣看清床上是何人之後頗為驚訝。
“墨千夜!”
“嗯?”烏情眨眨眼睛,“他就是廂陽丞相墨千夜?”
玖拂衣點頭:“他怎麼了?”
烏情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他們無意中進了城北別莊,看到裏麵有人要殺墨千夜。烏情見墨千夜長得正氣凜然不像壞人,便出手將人給救了。反正他用蠱將那些殺手控製,讓他們以為自己完成了任務,也不會有人懷疑到烏情他們頭上。烏情想著,先把這人救回去讓徒兒看看,若是好人那更好,若是壞人再殺也不遲。
現在看來,幸虧他出手救了。
“君瓷,他怎麼樣?”
“傷得很重,我隻擅長毒術,並不擅醫。”雖說毒醫不分家,但傷的這麼重的,他著實沒辦法。
“不能讓他死,把他送去軒夏呢?”
烏情搖頭:“他傷的這麼重,先不說能不能出廂陽,路上顛簸一下他就沒命了。”
“那就讓三郎來一趟吧。”玖拂衣嘴角含著笑意,這麼久了,她真的好想他。
辭凰遊雖為皇帝,但太上皇猶在,太後也在,他離開幾個月應當沒問題。
傅長亭收到消息後腳步如風的進了皇宮,一看到辭凰遊就劈頭蓋臉的道:“你要去廂陽?”
辭凰遊點點頭:“玖玖要我去救一個人,而且我也要去見見廂陽二皇子。”
“可是你皇上!”要是讓慕容輕音發現行蹤,他一定不遺餘力的將辭凰遊殺死在廂陽,到時候軒夏怕是不攻自破了。
辭凰遊起身拍拍傅長亭的肩膀,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嘛。”
傅長亭臉一黑:“休想!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可,你得幫我看著。”辭凰遊鄭重的看著他,“別忘了,還有書婧媛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傅長亭皺眉:“就不能殺了她嗎?”
“驃騎將軍手中十萬兵權沒有奪回來之前,書婧媛還不能動。不然,他若一怒之下投靠了廂陽,我們哭都來不及。”
傅長亭一臉鬱悶,雖然大事上有幾位重臣還有太後看著,但這種耍陰謀的東西還是得他來。
交代好了一切事宜,辭凰遊便出發了。
一路有容尋的商隊掩護,倒也順利的進了京城。
辭凰遊給墨千夜施了針,讓奄奄一息的人漸漸平穩了呼吸。玖拂衣鬆了一口氣隨後笑道:“此人對廂陽影響重大,還真不能隨便死了。”
淨過手後辭凰遊眸光柔和的看著玖拂衣:“策反墨千夜是不可能的,他不會背叛廂陽。關鍵人物,還是二皇子。”
玖拂衣點點頭:“你的提早登基給了他一個危險訊息,陽佟胤想登基都快想瘋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對陽彤覺出手,還帶上墨千夜,想一箭雙雕。
看來今夜,他們得去趟二皇子府了。
辭凰遊和玖拂衣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君瓷站在外麵已等候多時。玖拂衣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乖乖的去了樓下,讓二人可以單獨說話。
君瓷開口打破沉默:“拋棄一切來廂陽,你也不怕後院失火。”
“自然是做好了防火的準備,況且玖玖讓朕來的,朕怎會不來。”辭凰遊來到欄杆處看著遠處皇宮的位置,“當年處理你父親之事,辭盡歌並沒有處理幹淨。朕這次幫你父親徹底洗清當年的冤案,追封他為異姓王,承襲製。你隨時都可以回軒夏,繼承你父親爵位。”
辭凰遊在用自己的方式感謝他這段時間對玖拂衣的幫助,不會讓玖拂衣欠他一點人情。
君瓷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可是除了謝恩,他好像什麼都沒資格做。
“微臣,謝主隆恩。”
陽佟覺被軟禁後就一直待在二皇子府風花雪月,身邊的人全部都被換掉,一個都沒給他留下。這段時間他的身體每況日下,他很清楚每日的飲食中被動了手腳,可若不吃,他就會被餓死。
所以在他以為事情已沒有轉機,自己過不久就要病逝之際,玖拂衣和辭凰遊出現在他麵前,他震驚得無以複加。連手中的筷子掉下去了也沒反應過來。
辭凰遊挑眉,上前看了一眼他簡陋的飯菜,淡淡道:“堂堂二皇子殿下居然淪落到吃下人的飯菜,還是加了慢性毒藥的,怎麼混得這麼慘了?”
“你們……”陽佟覺看看玖拂衣又看看辭凰遊,艱難道,“你們好大膽!”這裏是廂陽京城啊,身為軒夏皇上皇後,有點避諱行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辭凰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唇邊正欲喝,隨後頓住,“連茶水都下了藥,陽佟胤還真是迫不及待讓你死了。”
陽佟覺靠在椅子上,勉強扯了扯嘴角:“如今墨丞相也遇害了,陽佟胤登基是遲早的事,自然急著除掉我。”
玖拂衣看著他:“你就沒有一點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陽佟覺自嘲一笑,“是生是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那你妻兒呢?”
“一封和離書,讓她回娘家了。”
玖拂衣和辭凰遊對視了一眼,玖拂衣道:“我們今夜前來是想告訴你,墨丞相沒有死。”
“沒死!”陽佟覺驚喜道,“你們救了他?”
辭凰遊點頭:“沒錯,我把他從鬼門關上拉回來了。現在就想問問你,你願不願意與我們合作。”
陽佟覺緩緩沒了笑容,冷淡道:“我就算死,我不會做賣國賊。”和軒夏皇帝皇後能有什麼合作,無非是他們一起扳倒陽佟胤,到時候他們攻打廂陽,廂陽群龍無首,那有多容易。
“何為賣國賊?為了自己的利益國破家亡,將百姓安慰視為糞土之人才叫賣國賊。”玖拂衣走到他旁邊拍拍他肩膀,“軒夏廂陽遲早有一戰,若你登上皇位,介時你全力以赴,我們於戰場上見高低便是。何來賣國一說?還是你以為,隻有陽佟胤指揮,廂陽才能與我們一戰?”
“笑話!”陽佟覺一拍桌子,“廂陽與軒夏勢均力敵,你又何來依據說你們軒夏比我們強!”
“很好,”辭凰遊拍拍巴掌,“要的就是你這樣的氣勢,我們一起合作將慕容氏陽佟胤拉下馬,再來一場戰場上真正的對決,你意下如何?”
陽佟覺看著麵前寡淡的飯菜,想著自己愈加力不從心的身體,他也想為廂陽建功立業,要死也要像三妹一樣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憋屈的被慢性毒藥毒死!
“我答應你們。”
玖拂衣和辭凰遊會心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既然答應了合作,辭凰遊自然要保證陽佟覺的安全,為他解了慢性毒藥後。玖拂衣用蠱控製了那些陽佟胤派來的侍衛,暫時先不打草驚蛇。
兩人從二皇子府回來,月色很好,因為宵禁的關係所以街上空無一人。兩人十指相扣,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玖拂衣一點一滴的給辭凰遊講著她小時候的點點滴滴,講她的師傅會給他們幾人安排任務。比如去城北買份餛鈍,城南買份燒餅,城西買份煎餅,城東買份包子,回來的最晚的人沒有早飯吃。
還有她的師娘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給他們幾個做完全不一樣的衣服讓他們自己挑,師傅都會讓他們先打一架,贏的那個可以先挑……
“加上他的兒子,師傅一共收過四個徒弟。大師兄就是如今廂陽的驃騎將軍即墨無風,二師兄和三師兄皆埋骨於戰場,我是老四,最後也戰死沙場……”辭凰遊手指點住她的唇,阻止她的話語,柔柔的看著她:“誰說你戰死沙場了,這不好端端的在這站著麼?”
玖拂衣一笑:“對啊,從嫁給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重活一世的最大意義,就是為了與你白頭。”
辭凰遊笑歎,身後將玖拂衣攬進懷裏,他穿越的最大意義,又何嚐不是如此。
兩人優哉遊哉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晃著,途徑一個轉交的時候一抹黑影閃過,辭凰遊當即攬住玖拂衣的腰兩人上了房梁身體隱於黑暗當中。
幾抹黑影落於角落,小聲交談。
“找到了嗎?”
“沒有。”
“一定在這附近,他受了傷,跑不遠。”
交談利落結束,黑影又四下散開尋找。辭凰遊兩人靜觀其變,並沒有貿然行動。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黑影們終於不再尋找,回去複命了。玖拂衣和辭凰遊從房梁上跳下來,對視一眼正欲離開。突然巷子角落傳來了聲響,兩人循聲望去,隻見肮髒的角落竹簍倒地,從裏麵罵罵咧咧爬出來一個身影。
“奶奶的,慕容輕音果然是個變態,說了治不好你弟弟居然惱羞成怒要滅口,滅你祖宗十八……”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麵前兩個氣質不凡的男女。
借著月光,玖拂衣打量到了這個人影,五官長得挺秀氣,看起來年齡不大,和容尋差不多。
少年眨眨眼睛,突然托腮甜甜一笑道:“哥哥姐姐好,其實你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們是在做夢呢,不信你們閉上眼睛再睜開,我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