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集市,真是熱鬧,人來人往的。但是不由心裏黯淡著,想著妹妹還在受苦,我需些加快步子,現在的時刻叫"棗兒",意為盛產棗子,兩旁的人吆喝著“買棗子買棗子啦,又紅又脆的大棗子啦,一斤十文一斤十文!”我摸摸了身體兩側拍了拍,身上一文都沒有,本想著可些時間買些禮物送去,現在的幻想都泡了湯。又想到若蘭,我心又堵塞了。集市不光賣棗子,一些農家進鎮賣些蔬菜,村婦賣些粗料子,還有胭脂、簪子、賣大肉的,耍雜藝的、鬥雞的、賣麵人的、賣糖葫蘆的、賣炊餅的、麵梨兒的.....街上婦女風采多姿,臉上一副安詳,一群小孩子圍著賣麵人的嘰嘰喳喳。我走在這大街中央,感覺天地遼闊,我渺小不堪。
走走停停,過去了三個半的時辰,看見不遠處的大宅,這大宅大的讓我驚了下,一下子看不到“盡頭”。我立即跑過去,看見屹立兩側的大石獅,麵目猙獰醜陋,張牙舞爪。我向前走去,邁過了五個階梯(注解1)麵對著我的是大紅門,我仰頭踮起腳尖,伸手去抓把手(注解2)敲了敲,馬上就開了門,一個家丁看了看我,他身穿一套藍色粗服,頭上頂著斜帽,上麵還頂著個大球晃來晃去,向四處又尋了尋,說“你是幹什麼的?”我說“我要見大夫人和小夫人。”說罷,家丁擠了擠眼,要關上大門,道“那是你隨便可以見的人嗎?快走吧!”我兩隻胳膊頂住大門阻礙他關,用盡力說“小哥先聽我講完再關不遲.”他鬆開手,斜著身子,掂著腳,身上的肥肉來回的顫抖,一邊從口袋裏拿出瓜子一邊道“好啊,說。”我兩手放在胸前點著比劃著說“我是認親來的,我是蒲生家的小姐!”家丁從上倒下打量著我一番,一隻粗大的手扔了瓜子皮,一麵說“你是小姐,?你說你是小姐?”隻見他兩隻手放在嘴前抿著嘴大笑說“你是神經病吧,我家小姐在府中讀書,你怎麼冒出來的?”我說“小哥,須在玩笑,還是快快稟報,日後少不了給小哥的好。”家丁搖了搖頭,道“哎,你這人怎的那不知趣,罷了,我就去一趟,你稍些等待。”我立刻作揖,說“勞煩小哥兒了。”過了一會兒,家丁一陣小跑回來,對我笑著說:“老太太說,讓姑娘隨我見她。”我笑了笑,答:“誒”。
我隨他進了宅子去,一路指引,走向彎曲小路,兩旁柳葉吹拂著,隨處看見一個小池塘,池塘中間有個亭子,肅靜優雅。家丁叫我把眼睛放直,別東瞅西看。走了數百步,看見一個優雅的院子,進了去,在門前,家丁道“到了,請稍等”“老夫人,這位姑娘帶來了。”“嗯,讓她進來,你下去吧。”一個飽經世事的女人聲音傳入我的耳際,想必這就是我的大祖母了。家丁出來了,對我說“老夫人讓姑娘進去。”我點頭,說罷,轉頭走了去。我進了房子,垮了門檻,那匾子上的字我是沒看得懂。卻看見一個衣著整潔華麗,頭飾華貴的女人,跪在墊子上,衝著台子,台子上有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靈位,整個房子很寬大,四壁放著不同的人的畫像。那女人雙手攆著珠子,嘴的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直嘟嘟著,我站在側麵,正臉還瞧不見。一會,那女人站了起來,轉過頭來說“隨我來”我便與她走。她坐在外堂的主位上,道:“你說你是我家的小姐?”我立刻點點頭,那女人雖是年紀大了,但是麵容卻比平民保養得好,柳葉眉,丹鳳眼,小鼻子,小嘴,白淨的很。兩手上帶著玉鐲,脖子上佩戴著一串長玉,發紫暗色的綢子衣裳,底下部分繡著海棠花。她又看了看我,說“你是從何地來的?”我不等她一個個問,就快人快語了,“想必您就是大祖母了,家父是蒲生道遠,本是蒲生家的次子,因被趕出家門,做了漁夫後好賭,氣得娘逝世了,一連數月見不到他的蹤影,我姐妹隻好來投奔認親,隻求大祖母能收留我們給我們口飯吃。”說著哭了起來,“我們??”她問。我說“我還有一個妹妹,小我一歲,叫若蘭。我叫蘭香.在來往的途中被客棧的老板刁難,把妹妹留下做了奴役。”她皺了皺眉,端起茶杯子來吹了吹,又說:“你等一會兒,我差人請接生的媽子來驗真假。”“竹兒,竹兒!”一個少女進來,作了揖,我都忘了作揖的事來了。這少女素雅清秀,身材偏瘦,聲音柔雅,道“老夫人有何事?”“去把接生的奶媽子找來!”老夫人答道。“好的,”丫頭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