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媽媽可不敢,你跟宰相回去,做千金小姐,多好。”鴇媽媽看了慕容秋歌,然後再次勸解錦官,她甚至都懷疑,眼前的錦官是不是自己一直看著長大的錦官,何時,那個綿軟的女子變成了今日凜冽的模樣。
“鴇媽媽,我不會讓他為我贖身,如果你非要收下那錢,你就把自己贖了,跟著咱們的宰相大人回家。”
“錦官,不得無禮。”慕容秋歌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喊出,他實在是想不到,昨夜那個安然的睡在自己麵前的女兒,會出落成這種凜冽的性子。
“你誰呀?別以為你穿了宰相的官服,這擁翠閣就該怕你,在我們擁翠閣,沒有宰相,隻有客官。”錦官再次嘲笑起了慕容秋歌的官服,從小沒有父愛的她,真的想就這樣撲進他的懷裏,可是想到那在這擁翠閣中賣盡自己身體和靈魂的娘親,她就不允許自己原諒,隻能讓自己的心化成冰冷的刀鋒,一下下,劃向自己父親的心底。
“鴇媽媽,我先上去了。晚上給我準備一下,我要登台獻藝。”錦官控製住自己心底連綿泛起的痛意,斬釘截鐵的言道。言罷,就轉身上樓,直留給慕容秋歌和鴇媽媽一個決然的背影,連緊跟在她身後的綠泥都沒有看到她臉上奔湧出的淚,一如她內心奔湧的感情。
她不是不想有一個父親,能夠照顧自己,溫暖自己,可是想到自己兩個世界的母親走過的同樣的被人傷害後灰敗的人生,她就控製不住的像個刺蝟一樣,用自己渾身的刺紮的那個想走近自己的男人遍體鱗傷。
錦官不知道鴇媽媽是怎麼勸走了自己的父親,隻知道她要求的舞台擁翠閣整個下午都再忙著搭建,鴇媽媽絕對是個奸商,她比誰都清楚錦官再擁翠閣的價值,不用說姿容,僅僅是宰相大人的千金這個名號,足以讓錦官成為擁翠閣最大的頭牌,所以再對待錦官的吩咐上,她不遺餘力。
隻有錦官,在空洞的房間裏整理衣衫,這古代的衣飾,適合她跳《別離曲》,那個曲子,是她前世的母親最喜歡哼唱的格調,在她考入音樂學院之後,她找學校的老師給譜了曲,編了舞,畢業那年,她的《別離曲》獲得了全國的大獎,讓她聲名顯赫,所有人都以為她舞的是自己的情傷,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母親,才是《別離曲》唯一的主角。
錦官在想別離曲的時候,還不忘低頭,嗅自己床上還丁點殘留的藥香,那個屬於自己父親的味道,隻是她的母親,她這個世界的母親,再也等不到這讓人心顫的藥香。心底的傷痛再起,如同一紙潑墨的話,凜冽酣暢,全是痛意。
晚上到來的時候,錦官才明白了什麼叫所謂的燈火闌珊,萬裏煙霞,但是所有的美豔都靜靜地呆在舞台的四周,隻等著自己從天而降。
一團白綢,似在天上墜落,成一縷柔白的光柱,四射的柔光讓人恍若夢中。隨之,一朵紅碩的牡丹順著光柱的線條盛開,直墜落到舞台之上,仿若仙子曼妙的身體順著柔光滑落到人間。一身紅妝的錦官,手握白綢,盛開在所有人的眼中,但是人眼所觸及的,卻不是她的嬌豔和濃烈,而是她腰肢輕展時,眼眸流轉中泄漏的哀傷。
沒有音樂,隻有錦官一個人的獨舞,舞著思念,訴說著淒涼,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離別的情意,每一個步伐都踏出哀怨的聲響。錦官,用自己的身體像別人訴說著一個癡情的女子癡心錯付的故事,用自己的眼神,流轉讓所有在座的男人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在座的人,哪個不曾有過纏綿繾綣的愛,哪個不是負心人,否則,他們不會背棄了自己的妻子,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