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從裏頭拿了一件裘貉出來,給皇甫穎披上的時候,皇甫穎卻隻是輕輕一抬手,裘貉便是滑落在了地上。
如玉怯怯地喚了一聲“侯爺”,然後彎腰將裘貉撿起來,掛在手臂上,“還是披上吧,不要著涼了。”
“與我說話,還是這樣怯生生的麼?”皇甫穎淡然道。
如玉心中一緊,“奴婢知錯。”
近日來的消息,他都知道了。真是物是人非,便隻是在那一瞬間。在知道趙則寧去了的時候,皇甫穎真是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為他盡心盡力的趙大將軍,就在這一夜之間,沒有了。
今日,是趙則寧出殯的日子。
即便是皇甫穎不能做些什麼,哪怕是在趙則寧最後的路上,送他一程,也是好的。
皇甫穎就這樣站著,等著儀仗隊的到來。
因為皇甫穎沒有開口,也不願披上這裘貉,所以如玉也是不說一語,在皇甫穎身邊默默地陪著。
說起來,皇甫穎是要感謝如玉的。因為在郢國皇宮的日子裏,唯有如玉與他的交際最深了,在這些時候陪在他身邊,服侍他,照顧她。
如玉看見了漫天飛舞的紙錢,輕聲道:“侯爺,來了。”
皇甫穎抬頭,儀仗隊從那邊緩緩的走來,慢慢的,每走一步,都會有人使勁向天空擲出一疊紙錢,紙錢隨著風肆意地飛舞著。
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陰鬱的,如同今日的天色一樣。忽而,皇甫穎竟想起了太後出殯的那日,是否如今日一樣?
他看著,看著,心中的某一處竟不爭氣的難過起來。
如今,他是真真切切、徹徹底底地什麼都沒有了。
蒼國,太後,趙則寧。
一個一個的,都離他而去了。而婉寧,早在蒼國被滅的時候,就不在了。
如今,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自一人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國度。
皇甫穎抬了步子出去,撿起地上的一個紙錢,不覺憂傷地抬頭看了看天,嘴裏喃喃念道著,“如今,真的隻剩下我一人了……”
站在身後的如玉,不禁也是麵露憂傷,她心中默念道,侯爺,不還有如玉陪著您嗎?
……………………
太後出殯的時候,龍承燁沒有去,這一次,他也是沒有去,他看著隊伍出殯,然後轉身回了宮裏。
一個人坐了許久,忽然覺得口渴,想要喝杯茶水,奇怪為何今日包公公沒有來服侍左右。
龍承燁道:“包覃。”
沒有人回應。
其實這時候,龍承燁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包公公沒有聽見,於是,又是喚了一遍。
隨後,一個穿了白衣的小太監走進來,怯怯地回道:“皇上,包公公,已經……去了。”
心中赫然一怔,龍承燁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今日是趙則寧出殯,也是包公公出殯之日。一陣失落之情猛然湧上心頭,他道:“沏壺茶來。”
“是,皇上。”
小太監應了聲,匆匆退下。
茶水上的很快,龍承燁端過來,抿嘴喝了一口,突然吐了出來。
小太監臉色劇變,忙是跪了下去,叩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