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信號燈由刺眼的紅變成刺眼的綠,洛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行人,忽然想到許久沒去的高中課堂,不知道他們的課本已經翻到哪一頁了?
“滴——滴——”刺耳的鳴笛聲從身後傳來,一個男人扯著嗓子叫嚷著“你他媽到底走不走了?”
洛伊回過神,急急忙忙地轉動著腳踏板,不料情急之下被絆住了雙腳,人和車重重地朝旁邊摔了下去,背包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資料散落了一地。
“媽的!有病不去治,耽誤老子的時間!”男人的聲音更激動了。洛伊忍著腳上的劇痛想要站起來,結果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後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刺耳,朝她尖叫呐喊著,在早上七點的街道中心,在車來車往人山人海的地方,把她鎖在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裏。
一陣風吹過,散落一地的資料被零零散散卷入半空中。“不行……”洛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那是媽媽的資料,是她要帶去警局的,一張也不能弄丟。可是那一張張紙就如同掙脫了桎梏的蝴蝶,在鳴笛聲為配樂的背景下旋轉起舞,飛的越來越遠,是她無論如何也夠不到的距離。
洛伊坐在倒下的自行車旁,喧鬧聲,喇叭聲,怒罵聲,好像都變得越來越模糊,離她越來越遠。為什麼不哭呢,她有些奇怪的想著,明明自己,這麼難過啊。
透過茶色的玻璃大門,可以看到裏麵三五聚在一起的男人正說笑打鬧。一個個子稍矮的男人穿梭其中,手裏端著放了幾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的盤子。
“您的咖啡。”
他弓著腰把一杯咖啡遞到一個年齡看起來最大的男人麵前,低聲說。
他麵前的男人翹著二郎腿靠坐在旋椅裏,訕訕笑道,“這人呐,就和畜牲一樣,都是要馴服了才會聽話。你說說你,才來的時候那麼傲氣,什麼事情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沒大沒小的樣子,現在倒是學乖了不少…”
矮個子男人的手不經意的一顫。他仍舊低著頭,保持著遞咖啡的姿勢,沒有說話。
站在一旁的瘦高個咧開嘴笑了笑,正要打趣,突然看到了門口一抹躊躇不進的身影。他皺起了眉毛,俯下身,對坐著的男人低聲耳語道,
“李隊,門口那個人,又是她……你不在局裏的時候,她一天來好幾次。我們跟上麵真的不好交代……”
男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極輕地蹙了一下眉,良久,沉聲道,“讓她進來。”
洛伊看著一屋子穿著警服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說,“我是為了我……”
“知道你是為你媽媽的事來的,你每天來的時候都要介紹一遍。”
瘦高個不耐煩地打斷她,用急促的語氣道。
“嗯……”洛伊有些尷尬,“我就想知道,她的案子,到現在到底有線索了沒有。前幾天我找到了一些關於媽媽的資料,但是路上弄掉了幾張,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