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和富察同心疾步邁入正殿,蘇培盛趕忙上前打了個千,“奴才給四爺和福晉請安!”
“蘇公公不必多禮。”弘曆溫聲道。
“奴才是來傳皇上口諭,讓福晉去養心殿麵聖。”蘇培盛道明來意,眼帶笑意地瞧著富察同心。
弘曆皺起眉頭,眸底閃過一抹擔憂,看著富察同心溫聲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富察同心皺著小臉,剛欲出言阻止他,蘇培盛卻笑著說道,“四爺,皇上說隻見四福晉一個人。”
“那我去去就回,你不用跟著我。”富察同心抬眼回視他,聲音卻是小得可憐。
弘曆瞧的她眉眼也瞬間溫柔下來,無聲地點了點頭。
……
去乾清宮的路上,蘇培盛走在前麵引路,富察同心和夏荷則跟在他的身後。過往的宮女太監還隔的老遠,便慢下腳步,畢恭畢敬地朝他們行禮。
夏荷揚起小臉,感覺威風極了,以前她和福晉走在這宮裏,那些過往的宮女太監不是冷漠地朝他們福了福,便是隔的老遠瞧見後就繞道而行,感覺像避瘟神似的。
富察同心倒沒有心思在意這些,宮裏的人世態炎涼,她也見怪不怪了。不過皇上為何突然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見她?是為了三阿哥的事嗎?皇上是決不可能知曉此事和她有關……
“福晉,前麵就到了。”蘇培盛忽然開口低聲提醒道。
富察同心倏地收回萬千思緒,抬眼朝遠處望去,‘乾清宮’的三字牌匾映入眼簾。她收回眺望的目光,正欲和蘇培盛客套幾句,蘇培盛卻突然屈膝跪倒在她跟前。
“蘇公公,您這是做什麼?”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富察同心一臉茫然,急忙環視了四周,發現此處隻有他們三人,她才低著嗓子道,“蘇公公,您快起來!若是被別人瞧見了,又該是亂嚼舌根了。”
“福晉,老奴有事相求。”蘇培盛非但沒有起身,長滿皺褶的臉上頃刻間已是老淚縱橫,“想必福晉已經知曉田尹獲罪,被誅滅九族一事吧?”
富察同心點了點頭,反問道,“宮裏又有何人不知呢?”
“老奴的妹妹嫁給田尹做填房,這還不到五年的光景,便要落得如此下場,老奴懇請福晉替妹妹向皇上求情,饒她一命!”蘇培盛說著,已是聲淚俱下。
富察同心一聽,眉頭緊鎖,要她去向皇上求情?此時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宣她覲見究竟所謂何事,或許她自己都是自身難保,還怎麼去替旁人求情?
“福晉,老奴求求您,老奴的妹妹從前過了太多的苦日子,好不容易做了一個朝廷命官的填房夫人,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小命都快沒了!福晉您就當可憐可憐老奴的妹妹吧。”見富察同心擰眉不語,蘇培盛繼續哭訴道。
富察同心倏地一愣,她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世態炎涼的皇宮,竟還有蘇培盛對親妹的一片赤誠之心。雖說田尹死不足惜,但蘇培盛的妹妹確實是無辜的呀,況且此次的事也是她精心謀劃的,也就是說若是蘇培盛的妹妹受到牽連,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耳邊依舊是蘇培盛低沉的哭泣聲,她沉思了片刻,才一臉無可奈何地說道,“蘇公公,並非我不願幫你,隻是我一個小小的福晉,又豈能讓皇上收回成命啊?”
蘇培盛立馬止住了哭聲,眸底浮現出一抹欣喜,急忙開口說道,“隻有福晉願意幫忙,皇上一定會收回成命的。四福晉和旁人不一樣,自從皇上廢了三阿哥後,他是誰也不想見,可是如今他頭一個見的人便是您,可見皇上對您有多麼不一般。”
聽了這般牽強的理由,富察同心亦是頭皮一麻,這可算是哪門子的不一般呀?還不知是不是去秋後算賬呢。餘光無意間暼到不遠處走來幾個宮女,富察同心趕緊衝他點了點頭,她可不想明日宮裏又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我且盡力一試,蘇公公還是莫要吧太多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好。”富察同心見蘇培盛歡喜地起身後,又哭喪著臉道。
蘇培盛連連點頭,一臉感激道,“多謝福晉!多謝福晉!”
富察同心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輕聲提醒道,“咱們快走吧,等下皇上該怪罪了。”
“福晉請!”蘇培盛擦幹眼淚,忙不迭地上前引路。
剛邁入乾清宮,一太監便跑到眾人跟前,“奴才給四福晉請安。”
見富察同心朝他點了點頭,他又低聲說道,“皇上請四福晉移步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