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漸漸籠罩著整個紫禁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魏筠謹和富察同心並行穿梭在人群,前行步伐卻略顯匆忙。
“心兒,或許還有其他的法子?”魏筠謹眉心一緊,忽地驟然停下了腳步。
富察同心也停了下來,瞅著魏筠謹一臉的猶豫不決,急切道,“筠謹哥哥就不要再猶豫了,我們早一日救出妙音姐姐,她便早一日脫離苦海!”
擔憂慢慢爬上魏筠謹眉宇之間,低聲勸道,“若是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恐怕整個富察府也脫不了幹係,或許我們可以再想想籌集銀子的事。”
“你就不要再思前顧後了!如今妙音姐姐是滿春苑的搖錢樹,即便我們用盡富察府和魏府的所有錢財,也未必能夠滿足那個崔媽媽的胃口。”富察同心白了他一眼,況且誰人不知她的阿瑪察和魏筠謹阿瑪鴻臚寺少卿是出了名的為官清廉,哪有重金替妙音贖身呀。
“總能想出法子的,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魏筠謹輕聲勸道。
一想到妙音姐姐信中所述之事,富察同心的眉頭微擰,一臉惆悵道,“那日我和四爺在虎麓山上的小樹林中迷了路,若非妙音姐姐施以援手,恐怕我們早就被虎狼給叼走了。若不是今兒早我收到妙音姐姐的信,恐怕明日她要被賣給京城首富何員外做十九姨太了,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嗎?”
話音剛落,她見魏筠謹依然是猶豫不決的樣子,便有些負氣地轉過身去,低聲賭氣道,“若你實在怕受牽連,我一個人也可以救!”說罷,便疾步朝前走去。
魏筠謹頓時語塞,自己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若不是擔心她,堂堂七尺男兒做事豈會畏首畏尾?其實今日趕到富察府聽了她的計劃後,他心裏竟有些高興,數月不見以為她成了端莊有理的四福晉,可是經過今日一事,發現她還是原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心兒,所以喜悅早已多過了他的擔憂。
看著她身著男子裝束的嬌小背影,再次軟下心來,從小到大,她的哪一次胡鬧,不是自己一直寵著她,慣著她,深知此次也不會例外了。如今弘曆不在京城,他更要竭盡全力護她周全。
當沉著穩重的步子在富察同心耳邊越來越近,她的心情瞬間明朗,看了一眼似乎怏怏不樂的魏筠謹,立馬笑逐顏開,湊近他身邊討好地說道,“好了,筠謹哥哥,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放心吧,心兒穿成這個樣子,肯定不會被人認出的。”
言畢,她還眨了眨水靈的眼珠子,順帶扶了下自己的帽子。
瞧著她穿藏青色的男子的裝束也這般可人的樣子,魏筠謹也漸漸眉頭舒展,可是這麼可人的女子卻永遠做不了他的妻子,即便如此,這一生守著她依然很幸福。二人默不吭聲地穿過人群,直到‘滿春苑’的牌匾映入眼簾,他們的麵色又凝重了幾分。
隻見門口的已站滿柔聲輕喚狐媚的女子,富察同心和魏筠謹不約而同地呼吸一滯,畢竟這煙花之地二人還是第一次涉足。
“我先進去,一炷香以後你再進來。”富察同心踮著腳尖在魏筠謹耳邊輕輕喃道,轉瞬間她已昂首挺胸,大步朝門口走去。
“喲!今日怎麼來了一位這麼俊俏的小哥。”眼前忽然蹦出一位施了厚重脂粉的中年女人,想必她便是滿春苑的崔媽媽,富察同心瞧著她這副令人作嘔的樣子還未緩過神,人已被她拉進了內堂。
堂中淫靡之聲不絕於耳,眼前盡是男女互擁飲酒作樂的景象。雖然她也成婚,卻未經過男女之事,看著這些輕浮的舉動,她的心緩緩加速跳動。
富察同心努力平複著跳動不安的心,輕輕吸了口氣,好在帽簷恰好遮蓋住了耳根子的紅暈。從懷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摔在崔媽媽的眼前,卯足音量,“本少爺今日要見你這滿春苑的頭牌妙音姑娘相陪!”
崔媽媽頓時眼前一亮,急忙接過銀票,眉開眼笑,“是是是!公子稍等,我馬上叫妙音前來為公子獻曲。”
“且慢!”富察同心抬手擋住了崔媽媽上樓的步伐,眼裏露出不快之色,不經意間抿了抿嘴唇,又高聲道,“本少爺花重金不是來聽曲的,隻要妙音姑娘相陪一晚。”
捧著銀票的崔媽媽霎時收了笑容,有些為難道,“公子有所不知,妙音……妙音向來是隻賣藝不賣身的。”
“一千兩……黃金,如何?”富察同心輕啟雙唇,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