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姐姐!是妙音姐姐!”同心忍不住叫出聲來。
弘曆上前將同心的身子摟入懷裏,人群的打鬥已經停止,餘光瞥見慢慢靠近的夏邑,立馬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夏邑點了點頭,便快速衝進了明月樓。
站在街上的袁斌,也瞧見了這一幕,急忙吩咐手下上樓救人。
瞧著妙音眼裏絕望的目光,同心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算了算時辰,以夏邑的功夫應該快要衝到樓頂了。
一個紅色的身影倏地朝空中飄落,隨風擺蕩紅裙仿若天邊的朝霞那般豔麗。
眾人皆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似乎在惋惜,似乎在震驚。
“妙音姐姐!”
寂靜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魏筠謹也剛剛跑到這邊,隻見同心掙開弘曆的懷抱,奮不顧身地撥開人群,衝向了那抹紅影的身邊。
烏黑靚麗的發絲下緩緩蔓延出一股股紅流,走近,便流到了自己的腳邊。
同心顫巍巍地蹲下身子,伸著顫抖的雙手在妙音身子的上空不知所措地比劃著,因為她不敢碰她。
魏筠謹踉踉蹌蹌地衝過來,倏地跪在妙音身子的另一側,隻見妙音眨了眨眼眸,抬手放在魏筠謹的手心。
同心的眼淚刷地就奪眶而出,聲音哽咽得更是吐出不半個字來。
“心兒,別哭!此生……能遇到你們,姐姐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魏筠謹回握住妙音的纖手,哽咽地問道,“你……為什麼再等一會兒,我們馬上……馬上就可以離開京城了。”
“魏……公子,妙音……臨死前,能聽到你的……一番心意……我已經……死而無憾了。”妙音微微勾起唇角,又繼續失落道,“你……不必感到……難過,其實……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不會的,不會的!”魏筠謹使勁地搖著頭,淚珠大顆大顆地打在妙音的手上,“妙音,我帶你走,我要與你攜手一生,再也不會辜負你的深情了。”
若是從前,魏筠謹以為他做的這個決定是為了同心,直到此刻才知曉原來他對妙音並非隻有感激之情。
可是很多美好的東西,直到要失去時才懂珍惜,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妙音姐姐……”同心早已是泣不成聲,弘曆緊緊護在她的身側,不言不語。
“心兒……魏公子……不要難過……我……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所以……我從未想要……活下去,若有來世……我……不要再遇到你們……再……牽連……你們……我……”一語未完,妙音終究無力地閉上了雙眸。
“妙音……”
“妙音姐姐……”
熱鬧非凡的東門大街,一時間充滿了一男一女的哭聲。
明月樓,三樓的另一個房間裏,自從富察同心的哭聲響起,男子的眉頭便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五爺!是否告知袁統領上前搶人?”
弘晝閉上眼睛又睜開,淡淡道,“人都死了,還搶來做什麼?”
隨從急忙應了一聲,隻是這主仆二人剛一話落,便瞧見袁斌帶著一群侍衛,大搖大擺地朝同心所在的方向走去。
“讓開!讓開!”
袁斌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而後一人說著便要來拖妙音的屍身。
“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我從未想過要活下去……”
妙音的話久久盤旋在同心的腦海中,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清白之身?妙音姐姐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那麼……定是袁斌奪了她的清白!
魏筠謹將妙音的身子摟在懷裏,哭聲也漸漸消失殆盡,整個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目光呆滯,沒有任何言語。
“魏公子,妙音即便是死了也是我袁斌的妻子,你趕快撒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袁斌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眼裏更沒有半點憂傷。
“袁統領想要怎樣不客氣?”弘曆忽的起身,一臉漠然地盯著他。
袁斌見了也隻是行了一個拱手禮,“四爺,您也在這兒,那下官便請四爺評評禮,妙音是下官未過門的妻 子,難道不應該讓下官帶回府嗎?”
弘曆的麵色愈發的陰沉,可是袁斌所言句句在理,他不能在為了妙音的屍首而牽連眾人,這樣妙音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
微微閉了閉雙眸,便朝身邊的夏荷吩咐道,“快將魏公子扶起來,告訴魏公子此刻莫要呈匹夫之勇。”
夏荷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上前扶魏筠謹,熟料魏筠謹抱著妙音坐在地上仿若屹立不倒的大山一般,紋絲不動。袁斌似乎沒了耐性,不悅地朝下屬吩咐道,“夏荷姑娘怎麼拉得動,你們還不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