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映月和徐胤之二人於寢殿內的對話,同心心如刀割,她何嚐又不明白這份喪子之痛。
想當年,她的歡兒不過才一歲便驟然離世,那種痛是多麼的刻骨銘心。
可是映月,她還沒有來得及看到孩子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灘血水,何其悲哉!
即使這一幕不忍目睹,同心終是躡手躡腳踏入了寢殿之內,徐胤之和宮女匆忙行禮之後,臉上皆是愁容。
而高映月卻是一個人癱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淚流不止。
“娘娘,慧妃娘娘是因為誤食大量的魚蝦才導致滑胎的!並且慧妃因傷心過度,恐怕出現了失心瘋的症狀!”徐胤之俯身說道。
“誤食魚蝦?宮中有孕的嬪妃向來是有專門的太醫照料,怎會…”同心又朝雅琴問道,“是哪位太醫保的吳答應的胎?”
“啟稟娘娘,是莫太醫。”雅琴又稍稍皺眉,道,“隻是昨兒個莫太醫因不慎給太後娘娘寫錯了方子,已被皇上斬了!”
“竟有這事?”同心驚訝問道,隨即又輕輕歎了口氣,“看來這莫太醫的醫術確實不精。那太後沒事吧?怎麼沒人向本宮稟報這事?”
“好在吳太醫及時發現,太後娘娘並沒服用此藥。太後娘娘吩咐勿要聲張此事,雅琴姑姑想必也是剛剛才知曉的吧!”徐胤之補充道。
“是,娘娘,奴婢剛剛聽門外伺候惠妃娘娘的宮女香芹提及的。”雅琴應道。
“哦…”同心意味深長地應著,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是一個丫頭知道自己卻不知,這個香芹…同心不敢再想下去,宮裏處處都是太後的眼線。
那自己身邊呢?
目光似有似無地掃向夏荷驚慌失措的麵龐,這一切她真的全然不知嗎?
沉思一會兒,同心抬眼望向地上的高映月,問道,“慧妃的病可還有什麼法子?”
“回娘娘,患此病者,無藥可醫,除非慧妃娘娘她自己願意醒來!”徐胤之恭敬答道。
想必映月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冰冷的後宮世界吧,同心滿懷憐惜地走向這個悲催的女子,俯下身來,伸手想要幫她撩起散落在額間的發絲,怎料平靜良久的映月一下猛地撲過來,抓住同心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
其餘三人驚慌不已,雅琴、夏荷急忙上前拉住高映月胳膊,可她卻遲遲不肯鬆口。眼見牙齒深深嵌入肉裏,徐胤之抬腳欲踢的姿勢已起。
“住手!”同心強忍疼痛喝道,眼裏泛著絲絲淚光,直直對上高映月喪心病狂的雙目,映月驟然平靜,才緩緩鬆口,轉身衝回床榻,坐著瑟瑟發抖。
門外的宮女太監聽到寢殿的爭吵也衝了進來,同心見此狀急忙將受傷的手藏於背後,一臉犀利地喝道,“放肆!沒有本宮的吩咐,誰讓你們進來的?”
眾人一陣惶恐,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無一人敢抬頭相視。
同心強忍著手背的疼痛,渙散的目光,被妝台上的一盆蝴蝶蘭吸引,淡紫色的花下,竟有些許紅色的花瓣。
用素白的手絹遮掩住手背的傷口,朝蘭花走去,拾起耷拉在枝條上一兩瓣紅色的花瓣,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太後賞給慧妃娘娘的貢茶,說是有安眠凝神的作用。”香芹小聲地回稟。
“怎會在蘭花盆裏?”
“剛剛慧妃娘娘癲狂的時候,打翻了茶杯,可能去抓花草的時候,不小心將花茶葉落在了蘭花莖上。”香芹緩緩解釋道。
同心抽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拾起一片花瓣,這形狀酷似香梨的形狀,可是自己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花茶。
同心望著高映月顫巍巍的身子,無奈地搖搖頭,揮手示意,“你們都退下!”
眾人紛紛離去。
徐胤之這才上前為同心包紮,雅琴、琉星一臉的著急與心疼,同心輕聲說道,“此事你們三人切記不可張揚,否則映月她…”
“微臣明白!”
“是!”
吩咐好其他人照顧高映月,同心便在雅琴和夏荷的陪同下出了翊坤宮。
才邁出幾步路,夏荷突然雙膝跪地滿臉愧疚道,“娘娘,都怪奴婢一時疏忽,隻顧著查驗慧妃娘娘的安胎藥,卻望了檢查她的膳食,您責罰奴婢吧。”
同心示意雅琴急忙扶起夏荷,柔聲道,“此事怪不得你,本宮亦是始料未及,先起來吧,回宮再說。”
夏荷緩緩起身,這一次她真的什麼也不知呀。
“娘娘,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況且手上還受了傷,不如先回宮休息了吧!”雅琴小聲提議道。
“也好,確實是累了!”同心還能清楚感到手上的疼痛。
“娘娘,皇上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