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聞聲望去,魏筠謹麵帶愁色朝自己走近,低聲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我……”同心頓了頓,刻意平緩了神色,“沒什麼!”心事滿滿地撇頭往回望了望,旋即笑道,“天色已晚,筠謹哥哥還要忙國事?”
“皇上急詔,微臣不敢耽擱!”魏筠謹往後退了退,俯身說道。
“那快進去吧!”
“娘娘保重!微臣告退。”魏筠謹邁出幾步,又停下腳步,想要問問她的憂慮,卻終究開不了口,如今她貴為皇後,再也不是那個需要自己操心的心兒妹妹了。
未來的路還很長,都要她自己一一走過,隻希望永遠可以靜靜看著她,守著她,便好。
隨陸九英進了養心殿,魏筠謹彈下馬蹄袖,兩手伏地跪拜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龍椅上失神的弘曆這才睜了睜雙眸,“快起來!”
“不知皇上召微臣前來所謂何事?”魏筠謹小聲探問,但從弘曆和剛才同心的神情來看,這二人莫不是又慪氣了?
“這群亂黨!”弘曆用力拍著禦桌,眼冒怒火,“竟然把皇額娘的…的…”,這‘皇額娘的胸衣’數字終是沒有說出口。
而魏筠謹聽得一頭霧水,但見到弘曆難以啟齒,便放眼環顧四周,直到發現地上那一堆清灰,灰燼中還留有一些紅色的布屑。
“這是?”魏筠謹低聲問道。
弘曆深歎一口氣,“女子的貼身之物。”
魏筠謹霎時變了臉色,目光停滯於此許久,緩口氣道,“莫非娘娘也撞見了?剛剛在殿外恰巧撞見了娘娘。”
“朕現在煩憂的是該如何處置文字獄一案的餘孽?”弘曆沉了沉音調,“至於心兒,朕會跟她好好解釋的。”
“皇上不是決定不追究了嗎?”魏筠謹一臉不解道。
“朕對他們仁慈,可他們卻偏要不知好歹,想要挑戰皇權,朕定不輕饒!”弘曆狠絕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灰燼,心慈手軟,注定成不了大事。
“可是此案已牽連甚廣,若要斬草除根,恐怕不易,況且也難平民怨呀!”魏筠謹苦口勸道。
“朕最不怕的便是受人威脅,安孟兩家的後人若是再苦苦糾纏,朕也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弘曆沉思半晌,又言道,“你去把給朕送來這個東西的幕後使者揪出來,朕就不信了,皇宮戒備森嚴,究竟是哪個狂徒有這麼大的能耐。”
隻見他緊了緊拳頭,眼裏盡是決絕。
“是!”魏筠謹神色更加凝重,不知文字獄一案何時才能完結,若是再多番調查下去,不知又將惹出怎樣的血雨腥風?
……
在後宮兜兜轉轉,心下也平靜了許多,回到長春宮是,已近亥時。
雅琴眼巴巴地在門口望了幾個時辰,直到看到遠處同心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上前拉過她的手來,“娘娘這是去哪裏了?奴婢擔心死了!”
“就是到處轉轉!”瞧著雅琴關切地神情,心下暖了幾分,同心莞爾笑道,“天氣太悶熱了,就是在外麵透透氣。”
自家娘娘從小便是這樣,隻要不開心便愛一個人到處閑逛,隻是這宮裏到處詭異得很,難免會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在深夜裏出沒,雅琴心裏緊了幾分,不再相問,攙著同心的手臂便大步朝殿內跨去。
“天兒太悶熱了,恐怕今夜便會有一場大雨。”
“是麼?”同心倏地斂下眉頭,“和敬最怕打雷了,本宮還是去玉粹軒陪她。”
說著,又朝宮外走去。
“皇額娘!”
剛邁出門檻,便迎麵撞見柔嘉拉著和敬朝她們走來。
遠遠瞧見額娘,和敬的小臉上樂開了花,鬆開柔嘉的手,便快步朝這邊跑來,歡快地撲進了同心的懷裏。
“皇額娘,皇額娘,兒臣好想您。”和敬用小臉蹭著同心的耳邊,奶聲奶氣地撒嬌道。
同心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整顆心都要化了,這幾日一忙確實沒有多留心這個孩子。
抬首望著柔嘉,瑩然一笑,“你怎麼想著把和敬接過來了?”
“奴婢伺候二阿哥的時候,偶然聽二阿哥提起三格格害怕打雷,所以瞧著這天有雷雨之兆,便將三格格帶來了。”柔嘉溫聲應道,還不望和轉頭的和敬相視一笑,“況且,三格格也想娘娘了。”
對於她的細心體貼,同心深深感動,縱是夏荷與雅琴也做不到這般麵麵俱到。
同心點了點頭,對她投去幾許讚賞的目光,抱起和敬便朝宮門走去。
“難道和敬就不想念皇阿瑪嗎?”
本以為是寂寥的一夜,這長春宮卻突然熱鬧起來,女兒和丈夫紛遝而至,同心也感到有些應接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