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弘曆神色沒有突變,隻是眸子在不經意間暗了幾許。
魏筠謹眉心一皺,繼續勸道,“皇上,娘娘不會有事的。”
一心記掛著同心的身子,弘曆根本不願與他多做口舌之爭,徑直越過他的身旁,大步跨出了殿外。
剝開人群,弘曆衝到同心的身旁,僅是瞧著她蒼白的小臉,已是心如刀絞。
將她打橫抱起,又回到殿內。
魏筠謹仍然站在原地,心裏的擔憂卻不能掛在臉上。
見他還欲出言相勸,弘曆一邊抱著同心朝內室走去,一邊冷冷道,“朕自有分寸,但若是為了旁人,而讓朕的心兒受苦,朕決不答應。”
跟在身後的雅琴亦是一頭霧水,有些疑惑地望了魏筠謹一眼,便疾步跟入了內室。
弘曆將同心放平在龍塌,握著她冰涼的手時,心中不禁一驚。溫熱的手掌包裹著她的小手,隻想讓她快些暖和下來。
深深的自責盡數湧上心頭,都怪他無能,沒能好好保護她和她所在乎之人。
“弘曆…弘曆…”冰涼的身子上忽然湧上一絲溫暖,讓昏迷中的同心忍不住低聲呢喃。
弘曆將她的小手貼近自己的唇邊,當著下人的麵溫柔地吻著她的手指,“心兒,朕在呢。”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同宇…不要殺同宇…”同心雖是閉著雙眼,但眼角的淚珠卻是清晰可見。
伸手輕輕刮去她眼角的淚,弘曆感覺自己的心都不能呼吸了,若是他真正把持了朝政,今日便不會被太後所逼了。
雖然同宇和葉茉私通確實有錯,但有錯的又何止是他們二人。其實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自己,明明不愛那些女人,卻還是要把她們納入後宮。
若是當初早日放葉茉出宮,早日多留意一些同宇,或許今日便不會被太後抓到把柄了。
弘曆陷入無限的自責,可卻不能答應同心的請求。
最終,待徐胤之趕到,同心已經徹底昏迷過去。
替她診過脈後,徐胤之道,“啟稟皇上,娘娘隻是身子疲累,導致昏迷,多歇息一會兒,便沒事了。”
聞言後,雅琴舒了口氣,方才可把她嚇壞了。
弘曆的目光慢悠悠地落至雅琴的身上,隨後對徐胤之吩咐道,“她這幾日情緒波動太大,恐怕會傷著身子,你開幾副無傷身子的藥方,讓她這幾日都好好歇著吧。”
此話一出,雅琴倏地瞪大了雙眼,皇上的意思是讓娘娘這幾日都陷入昏迷,那…小少爺,豈不是必死無疑。
隻聞撲通一聲,雅琴忽然跪倒在地,“皇上!皇上,您不能這樣對娘娘呀!”
弘曆麵色一沉,沒有正眼瞧她,隻是冷聲道,“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雅琴姑姑也不想看到心兒像今日這般昏倒吧。”
“可是…可是,娘娘那麼愛小少爺,若是您這樣做了,無異於是要她的命呀。”雅琴聲淚俱下,這樣陌生的弘曆,讓她的心裏湧入莫名的驚慌。
聽著他的哭聲,弘曆隻覺頭痛欲炸,他的心裏已經夠煩躁了。
“來人,把雅琴帶下去,還有沒有朕的吩咐,這幾日都不許旁人來見娘娘。”弘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眼裏盡是決絕。
“皇上!皇上!求求您了,您別這樣對娘娘……”
見皇上神色冷淡,一旁的太監對雅琴也少了往日的好臉色,不由分說地將她趕出了養心殿。
靜默在內堂外的魏筠謹,將裏麵的一舉一動皆收入耳朵裏後,緩緩歎了口氣,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
慈寧宮。
“太後娘娘,聽說皇上把她軟禁在養心殿了。”
在太後跟前,蘇嬤嬤從不敢稱同心為皇後,亦或是在她的心裏皇後其實另有他人。
而她話語中的這個‘她’,太後亦是心知肚明。
太後的眸底閃過一絲精明,“哀家真沒想到,皇上這一次竟然肯狠下心,定富察同宇的罪。而現在竟然對富察同心也是這般,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太後娘娘,老奴卻不這麼認為。”若隱若現的喜色慢慢爬上眉梢,繼續言道,“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要庇護富察同宇,那麼就不會為了躲避她的求情,而讓徐太醫開了一些嗜睡的藥,讓她昏迷不醒了。”
“哦?”太後感到有些錯愕,略略吃驚道,“皇上真這麼做了?”
蘇嬤嬤點頭,“千真萬確。”
太後滿意地勾起唇角,“那你去幫她,她這麼愛自己的弟弟,一定要讓她敢在富察同宇處斬前見上一麵才好。”
“老奴明白了。”一抹清晰可見的笑意頃刻間顯露在蘇嬤嬤的眼角。
……
兩日後,同宇被處斬的日子如期而至,可同心還陷入深深的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