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昌輕蔑地望著同心一臉掙紮的表情,收斂了狡猾的笑容,眼眸異常冰冷,仿佛一直要凍到人的骨子裏。
“娘娘,不必為難,你的孩子早已服下我的毒藥,即便你冰雪聰明,想方設法救下二人,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同心再不複一直起初的鎮定,以孟靜昌心狠毒辣的手段,他說得絕非假話。
胸腔漸漸開始起伏不定,她痛聲吼道,“孟靜昌,你竟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你想要什麼,衝我來就好了,為什麼要對無辜的孩子下手?”
“哈哈哈!”孟靜昌仰天一笑,眼神裏充斥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自嘲笑道,“我要什麼?我要狗皇帝也體會到失去至親的錐心之痛,我要讓他看到自己的親人一一離去卻無計可施,我要讓他跌落到痛苦的萬丈深淵!”
“你瘋了!你徹底地癲狂了!”同心無奈衝他吼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妹妹至今還在皇宮,而你的侄子也是皇上的骨肉。”
孟靜昌的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痛心,很快揚起半邊嘴角,輕聲冷哼,“哼,是她自己是非不分,竟愛上了殺父仇人,這個妹妹我不認也罷。”
說完便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木匣,直接揮手扔到了同心的腳邊。
“這裏麵有兩顆藥丸,紅的是毒藥,白的是解藥,若是娘娘救下了兩個孩子,便給他們一人一顆好了!”
望著她眸底的疑惑,孟靜昌漸漸笑得更加詭異,“他們服下的正是這紅色的毒藥,此藥劇毒無比,卻不會馬上要了人性命。待中毒之人忍受十五日錐心蝕骨的折磨後,才會毒發身亡。當然娘娘可以讓他們其中一人再服一顆毒藥,無需忍受生不如死,立馬便能當場斃命。”
聽到這裏同心已是頭痛欲裂,心急如焚,心頭的哽咽與阻塞竟讓自己無力抗爭。
“哈哈哈!”
孟靜昌轉身離去,整個樹林回蕩著他那鬼魅般的的笑聲。
他就這麼走了嗎?
不行!不能這樣輕易放他走!
同心剛欲上前追,耳邊適時響起孩子的呼喚。
“皇額娘,救我!”
永璜費盡全力低喚著,看著孩子蒼白的臉色與幹裂的嘴唇,同心可以判斷他已經漸漸出現脫水的現象。
同心隻覺此刻頭暈目眩,下一秒立刻將指甲陷入了手心,疼痛微微使自己清醒一點,朝著繩子的另一頭投向痛心的目光,耳邊卻響起蓮湘臨終前的囑咐。
更何況這麼多年,她都將永璜視如己出,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她都一樣疼愛。
同心無奈地用力搖頭,不能再猶豫了,否則兩個孩子都必死無疑。
朝著永璉擠出一個勉強又愧疚的微笑,柔聲安慰道,“璉兒,相信額娘,額娘一定會救你的!”
語畢,便從袖子中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朝永璜手腕上的繩子擲去。
瞬間聲響繩裂,同心立刻縱身一躍,伸手將永璜接在懷裏,使勁全力傾身一倒,穩穩地避開了插滿刀劍的大坑。
二人合抱,一起摔在了坑旁的雜草堆內,由於衝力一同滾了幾圈,同心卻牢牢抱住永璜未鬆開一刻。
在巨大的衝擊下,同心翻滾的身子漸漸停下,耳邊也頓時響起‘噗通’一聲,仿若一塊磐石墜入深不不見底的湖裏。
“璉兒!”同心失聲呼喊,忘記身體各處的疼痛,放開永璜的身子,便快步朝湖邊奔去。
望著還在打旋的湖麵,腦中未閃過一絲猶豫,奮身朝湖裏落下。
然,在自己的身子,快要接觸水麵的瞬間,一隻結實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細腰,下一刻已跌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你幹什麼?你根本不會水?”魏筠謹神色慌忙,不管不顧地大聲斥責道。
同心急忙抽離了身子,淚水模糊了雙眼,哽聲道,“璉兒,璉兒,他落水了!”
話音剛落,魏筠謹也來不及多想,身子已經如同一支脫離劍鞘的飛箭衝入了水中。
直到濺起的水花打在同心的身上,她才稍稍緩和一些,隻要有筠謹哥哥在身邊,一切的局麵都會峰回路轉。
可那顆牽掛孩子的心依舊提到了喉嚨,同心隻好焦急地望著水麵。
“心兒!心兒!”
此刻弘曆帶著一群侍衛,幾經搜索終於在湖邊發現了愛妻的身影。
一路狂奔至同心的身旁,將驚慌不已的妻子攬入懷裏,輕輕握住她冰涼的細手,憐惜、懊悔、難過瞬間湧上心頭。
同心靠在弘曆的懷裏,眼淚止不住滑下,隻有在他的懷裏,此刻的恐懼與難過才肯一一發泄,“璉兒…璉兒…他還在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