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便是西涼皇子呼延鏡的車隊。
前麵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是慕容明杉,他依然是一雙有神的眼眸,黝黑的皮膚在夜色裏愈加的沉重,手緊緊拽著馬韁繩,眸子忽閃忽閃地,掃量著四下的動靜。
馬上就要到京了。最後一段路是最危險的,所有的人都警覺起來。
高篷馬車裏,一個俊美的男子半眯著雙眸正打著瞌睡,瞧那鼻、那眼,輪廓清晰,透著異域的風姿。
他,不用說了,就是西涼國的皇子呼延鏡,聽聞他在西涼國不學無術,好吃,好玩,好賭,這才被他的父皇送來東榮國當質子。
可憐,這小王爺的臉上沒有一絲雜質,純靜的像一張紙,仿佛從未經曆過風霜,看他養尊處優的皮膚便知了。
突然車子磕到石頭,顛了一下,把這位小王爺從睡夢中喚醒,他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拂禇色鑲紋的錦袍袖,掀開車簾,淡淡瞄一眼夜色,嘀咕道:“怎麼還沒到啊?”
“殿下,快到了。”車外傳來使者的回報。
“哦。”呼延鏡不耐煩地應了一聲,“東榮國的人辦事效率真差。”這聲音很大,前麵不遠處的慕容明杉可聽得一清二楚,他也懶得理會,這個嬌生慣養的呼延鏡一路抱怨,他的耳朵聽得都快起繭子了。沒有被呼延鏡的話語分散注意力,眸子輕掃一眼周圍的林子,突然有一陣異樣的騷動,有點不對勁。
“停——”鎮遠王爺久經沙戰,他已經隱隱感覺到危險的到來。
此時,四周一陣大的騷動,好像龍旋風襲過一般,接著幾十條人影從天而降,個個都是夜行衣,黑布蒙麵,手指利刃,一齊朝慕容明杉襲來。
車隊立即亂了起來。
“保護好西涼皇子。”慕容明杉一聲大喝,拔劍出鞘,與刺客們周旋起來。
誰料,就在慕容明杉竭力奮戰同時,又有一行人竄了出來,幾劍揮下,斬殺了馬車周圍的護衛。他們領頭的一人跳上了馬車,推下車夫,駕起馬車,調頭就跑。
待到慕容明杉擺脫困難,呼延鏡的馬上早已消失在驛道上。
“你們趕快回京,讓三王爺派兵支援。”慕容明杉朝幾名活著的護衛吼了一聲,音還未落,他便縱身一躍,騎上高頭大馬,長鞭一揮,奔向遠方的黑夜。
深林一角,那輛高篷子馬車安靜地停著,馬兒悠閑地在地上啃著青草。車裏,呼延鏡依然托著頭,半眯著雙眼,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車外,還是那個裹著紗巾的神秘女子。
“喂,你找本王爺有什麼事?快說。”呼延鏡似乎並不懼怕什麼,也不下車,鎮定極了。
“聽聞西涼皇子呼延鏡不學無術,但今天看來,皇子您的定力可真是好!”神秘女子翹起紅唇,滿意一笑。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有說快說。說完了,我還要去做我的質子。”呼延鏡很是慵懶地理了理衣衫,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好,殿下倒是爽快。其實沒別的什麼,小女子隻是想通知一件小事給王爺。”神秘女子一邊說,一邊輕輕撫弄著從頭上垂下的紗巾,很是悠然。
“為了一件小事,姑娘你就大費周章的把本王從慕容明杉那個硬漢手中接過來,你不劃算吧。”呼延鏡挑了挑眉,抱著膀子輕鬆地靠到車板上,嘴角流露出戲謔的笑容。
沉沉的夜映襯著神秘女子不太明晳的臉,看輪廓應該不是蒲柳之姿。鎮定如她,紅唇微啟,疏然一笑,古怪至極。
“對小女子來說是件小事,對王爺您來說可大可小?!”夜風撕扯著神秘女子頭上的紗巾,打著卷卷,起起伏伏,她停了片刻,清了清嗓,唇邊綻放出甜甜的笑,道:“王爺可認得駱冰心?”
呼延鏡悠閑的神情斂起,眉間掠過一抹驚色,稍縱即逝,恢複常色,道:“誰啊,我不認識。”滿不在乎的樣子。
“哦?小女子還以為王爺認識呢。她在京中的雲來樓。聽說她中了神月教的月毒。聽聞神月教月毒陰寒無比,中毒者三日之內必化為血水。哎,可憐了。原來王爺您不認識。看來小女子找錯人了。”神秘女子輕輕一歎,掃一眼馬車,繼續說道:“罷了,王爺在這兒等著吧,過不了多少,慕容明杉會來接你的。小女子先告辭了。”語罷,她淺淺一笑,長袖一拂,施展絕妙輕功,消失在林子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