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羅小冰還是隱隱感覺到她隱瞞了什麼。罷了,再追問,她也不會說的。還是先找到真凶再說。
“哦。”她輕應一聲,“晨風,跟我去一趟蘭花苑。”神情一轉,怔神道。
“郡主,很晚了。”晨負攙了她勸道,也不多問什麼。
做奴婢就該這樣,問多了亦是禍害。
“一定要去。”羅小冰正心意堅決,若不找貞雨問清楚,恐怕一夜都睡不著的。正要抬步,突然雙腿一陣酥軟,搖搖欲倒,幸得晨風扶住才站穩。
“郡主,夜太涼了。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做。”晨風輕聲說道,眸裏滿是關懷。
羅小冰望一眼深沉的夜,頓了一下,低首看了一眼腹部,身子不同以往,還是先休息,自己熬得住,也不能不管不顧肚子裏的孩子。“嗯。好吧。”
“是回鏡王府,還是?”晨風抬眸看一眼熟悉的水月居,滿眼疑惑。
“先在這裏住下。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恐怕生變。”羅小冰望一眼遠處的夜空,做了決定。
剛才他走得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今晚定不會再回來的。他也默許了這是為她準備的客房。
心裏坦然些吧。她勸慰著自己。
不知為何,心境平和了許多,她與慕容明珺沒有表麵的那般平靜,心底都有各自的波瀾。
“哦。”晨風低低應一聲,巧眉間閃過幾分慍意,很快又消失。
話分兩頭。
三王府的正廳中,燈火依然明亮如晝。
慕容明萱兒呆呆地坐在一把梨木椅上,全身濕透,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巴掌大的可愛小臉上,淨白如紙,異常極了,整個身子一動都不動,就像一個木頭樁子。
“萱兒,萱兒——”慕容明珺匆匆而來,一進門來,就不停地喚她,可是這活蹦亂跳的女子一會兒功夫竟變得癡呆起來。“五皇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麵色如烏雲壓來,滿是焦急。
“剛才我跟著九皇妹出了王府。她就一直跑,一直跑,然後——跳進了護城河。我救她起來的時候,她就這樣了,一直不曾開口說過話。”慕容明杉歎歎地說著,懊惱地捶了插腦袋,自責地說道:“都怪我,如果我及時拉住她,她就不會這樣。”
慕容明珺眉頭一緊,麵露痛意,伸手抓了慕容萱兒的手腕,細細一探,脈象虛弱至極,鬱結積心。分明是自我封閉了。
自小萱兒就心氣兒高,凡事都不肯落於人後,雖然任性刁蠻,但父皇交待的事,她從來就是做得井井有條。更重要的是她受了洪淑妃的影響,一直憎恨外族之人,恨著從未見過麵的呼延德妃,也討厭著德妃所出的皇兄慕容明珺。
後宮爭寵何其慘烈,或許洪淑妃是故意的,當年她也因呼延德妃受寵而失勢。不過她一向溫馴賢良,對萱兒也是愛護有加。也正因為這樣,慕容明珺從未計較她在萱兒麵前說長道短。隻要萱兒過得幸福快樂,他就心滿意足。隻是沒想到,唯持了這麼多年的謊言,竟然被拆穿。
今天的事也太巧了,看來慕容明浩早就得知萱兒會替父皇來傳脂,所以他先一步到了三王府,將事實揭穿。好一個陰毒之人!
“萱兒,你說句話好不好?不管萱兒做怎樣的錯事,三哥哥都不會怪萱兒的。”慕容明珺蹲下身來,目光與慕容萱兒平視,大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慕容萱兒似乎感受到什麼,眸子淺淺一動,怔怔地看一眼慕容明珺,癡癡地搖了搖頭,便又不說話了。
“萱兒——九皇妹——”慕容明珺再喚幾聲,她還是怔神無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剛剛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子,一會兒功夫就變成這樣。何人見了不心痛更何況慕容明珺……沉默良久,他驀然站起身來,仰麵一歎,眼眸緊緊閉上。
“三皇兄,你先別急。萱兒不會有事的。”慕容明杉訥訥地站在一邊,真的不知該如何插語,頓了頓神,蹲身到慕容萱兒的跟前,抓了她的小手在掌心,不停地揉搓,“九妹,五哥哥給你搓手,這樣你就不冷了。你要聽話啊!”
雙手不停地搓動,這個鐵錚錚的硬漢,眼眶竟然紅了。
突然哢嚓一聲響傳來,慕容明珺一拳砸在古木桌案上,桌案斷裂成同截,四散開去,緊握的拳背上青筋爆起,汗水滲滲,在燈火下閃著刺眼的光芒。“慕容明浩,你會讓你還回來的!”一聲厲喝,目光篤定,似乎下了一個很深的決定。‘你想要太子之位,我偏讓你得不到。’他暗忖,再瞄一眼慕容萱兒,嘴角扯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