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冰一直未語,平靜的臉色漸漸轉過冷色,譏誚地笑上兩聲,“放開。”她乘其不番,身體一個滑溜,掙脫了慕容明珺的懷抱。
“冰兒,過來。”呼延鏡的臉色一喜,像哄小孩似的,一個箭步上前,抓了她的皓腕。
“冰兒——”同時,慕容明珺抓起了她的另一支手。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目光聚起的戰火將羅小冰吞噬。
一個深情,一個篤意。
看不穿是真是假。
“夠了!放開。”羅小冰使勁甩開了兩人的手。一時之間,她真的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
隻是自顧地拎緊了包袱,怔怔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與兩人拉開了距離。
“緣分由天定。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用意,冰兒去意已決。”羅小冰左右盼之,狠了狠心,閉上眸,絕決地說道。
呼延鏡的眸眼眯起,閃過一道淺淺的光,亦正亦邪,突然緊逼上一步,大手抬起,再次想抓她的皓腕,不過手剛抬起,卻停在了半空中,眼眶泛起些許紅暈,道:“冰兒,你逃不開這個世俗的。你是西涼的郡主,你走到哪裏都是西涼人。更何況,我們新婚之喜,你這般離開,可是適合?”
“鏡哥,你變了。你不再是從前的鏡哥了。”羅小冰失望搖了搖頭,深潭般的眼眸裏泛起一層血湧。
本以為朝夕相處,可以日久生情,但是她錯了。鏡哥真的可能像慕容明珺所說,娶她似有另有目的。
女人的直覺這樣告訴她。再加上晨風的變化,她的心愈發難安。
“冰兒,我沒有。真的沒有。”呼延鏡的眼眸裏竟是無辜,連連搖頭,卻無法開口解釋這些日子來對她的冷落。
真的是愛她的,隻是他的愛不再單純。他介懷她肚子裏的孩子,他也介懷他曾經的女人嫁給了別人,他更介懷這個女人嫁給她的時候心裏還是裝著別人。在他呼延鏡的世界隻有完美。
他要的是完美的東西。
雖然是他一手把駱冰心推向慕容明珺的懷抱,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曾經是另外一個男人懷中之物,心裏就不是滋味。
矛盾糾結著,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其實不是什麼聖人,不過是個庸俗至極的凡人。臉上的溫情,柔軟的笑容,他無時無刻不在偽裝自己。
在駱冰心的眼裏,他盡力把自己掩飾成一個溫柔的男人,越是掩飾,越是痛苦。每每看到他與慕容明珺在一起,就恨不得狠狠地質問她,不過他沒有,他仍然用虛偽的麵具遮去了內心的掙紮。他這樣做,為的隻是再次擁有她的心,娶她才是最終的目的。
娶了她,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西涼國太子之位。
他愛她,同時也恨她。
當年呼延鏡與駱冰心早已定下婚約。如今西涼國皆傳皇子呼延鏡為人正直,品性善良,信守承諾,娶嬌妻,不計前嫌。這些話傳到納蘭儀雄的耳中,一博龍顏大悅。
娶駱冰心成了他登上太子位的一副催化劑。
“冰兒,跟鏡哥回去。難道你就這樣忍心拋下十幾年來的感情,一走了之嗎?”呼延鏡的眼眶開始泛紅,步伐虛浮,一深一淺地朝羅小冰走來。他知道駱冰心心最軟,隻要動之以情,她會接受的。
羅小冰繡拳漸漸握緊,搖了搖頭,吸了一吸鼻翼,道:“鏡哥,冰兒欠你的太多。冰兒答應鏡哥,來世一定還恩於你。這世你就放了冰兒,讓冰兒去一個沒有陰謀,沒有爭鬥的地方,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好麼?”
“不好!”呼延鏡的深眸一瞪,幾乎從腹腔裏喝了一聲出來,響徹雲霄。音落同時,他已然大步而來,大手揚起,霸道地抓起了羅小冰的胳膊。
“住手!”其實羅小冰的話不僅影響著呼延鏡,更是猶如一把利劍刺進慕容明珺的心中。對啊,他也欠她太多,太多。就在呼延鏡出手的那刻,他飛身而來,截了他的大手,一拉了羅小冰,護在他的身後。
“慕容明珺,這是我的家事,休要你管!”呼延鏡似乎惱羞成怒,施展輕功,後退兩步,與慕容明珺拉開距離。血紅的眼一掃四周,剛好牆角有好幾根長竹竿,他一腳踢起,竹竿騰空,他再淩空一握,一掌下去劈成了兩截,取了其中的短截,當作利劍揮舞而來。
慕容明珺的反應更是敏捷,護了羅小冰到一邊的牆根下,然後迅速拔劍出鞘,施一招白鶴展翅,騰空而起,揮劍如風,迎上呼延鏡。
兩人再次陷入了兵戎相見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