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慕容明浩臉上的溫柔漸漸散了一些,他似乎也有不耐煩的時候,大手挪向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道:“你連正眼都不想瞧本王一眼?”質問的語氣帶著冷厲的風。
羅小冰淡淡撇他一眼,胳膊一抬,攔下他的手,道:“對。我不想見到你。”好絕決,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餘地。
慕容明浩哧哧一聲冷笑,緩緩逼進了羅小冰,突然大手擁上了她的腰際,重重一拍她的後背,嬌弱的身子跌進他的闊懷當中,熱情的吻迎上,撕扯。
羅小冰竟沒有反抗,任由他的馳騁,僵直的站在原地,就像一根木頭似的,沒有了感情。
慕容明浩似乎已然覺察,他止了吻,狠狠一推羅小冰,柔和的瞳眸變成了濁色,“你這是何意?”
“你得到我,不過是得到一具行屍走肉。”羅小冰怔怔地站穩,麵無表情地說道。
“好,好,好。”慕容明浩連叫三聲好,大手握成拳頭,道:“你竟如此頑強,就休怪本王無情。我得不到你,天下任何男人也休想得到你。你不是討厭我嗎?那你就必須嫁給我!三日之後,本王會當著南召城所有百姓的麵娶你為妃!”狠厲的字眼一聲聲撞進羅小冰的心中,冷得發悚。眼前的男子,眼眸赤紅的像血,翻騰著,她知他不是說說而已。
若他慕容明浩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這的確是他的作風。
“慕容明浩,我也很肯定地告訴你,三日之後,我決不會嫁給你!”羅小冰咬了咬牙,小拳頭再次握緊,她在心中已暗暗下了決定。
“哈哈——”慕容明浩仰天一陣大笑,那是勝利的狂笑,他相信女人是逃不掉的。
“嗬嗬——”羅小冰也同樣的兩聲冷笑,笑得刻骨,淚隻往肚子裏咽。
這一次,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甩袖離開,明朗的陽光裏,那背影變得可怕,就像幽魂,像惡魔。羅小冰覺得多望一眼,全身就會發悚。
三日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羅小冰還是一如既往地立在窗前,聆聽著那夜夜想起的淒涼琴聲,琴音淒苦,撫琴之人到底有怎樣的悲苦?是情?是恨?她靜靜閉眸,不想看鎖情宮被裝飾的紅豔,那是對她極大的諷刺。
再日的清晨,三日之期已到。女子不理妝容,不梳發髻,隻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依舊立在窗前,長發披下,覆蓋了她的整個背部,宛如九天瀑布,壯見至極。如此美麗的長發,如此姣人的身姿,可那一張小臉卻蒼白如紙,小手緊緊握著一枚鳳頭金簪,簪頭有一抹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到木質地板上,聲聲沉重。
“小姐,這是王爺給您準備的嫁衣,快些換上吧。”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紫煙捧著大紅嫁衣,快活地奔了進來。同時羅小冰轉身來,與她對視。
“啊——”丫頭一聲尖叫,手猛得一抖,大紅的嫁衣落到了地上,散開,她的靈眸瞪得像燈籠似的,仿佛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寒風入窗來,滿地盡鉛華。
窗戶吱呀吱呀地響著,狂風扯起地上鮮紅的嫁衣,翻滾,散滿一地。
女子的千萬青絲迎風而亂,使勁拍打那張蒼白的臉。
姣好的麵容,粉嫩的膚色,本是傾城傾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橫生在她右邊的臉頰上,將所有的美麗揉得支離破碎,血液順著傷口一滴一滴地落下,落到雪白的中衣上,染上一朵朵紅梅花開,嬌豔而淒涼。
羅小冰攥緊了手中的金簪,望著門口的紫煙,嘴唇微微一扯,冷冷地笑了,道:“我說過,我決不會嫁給他!”語罷,猛得一扔手中的金簪,跌在地上叮咚一聲響,脆聲響起,像針一樣的穿透人心。
“小姐——”紫煙怔了怔神,眼圈突然紅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小姐,您這是何苦?何苦拿自己的容顏開玩笑?”丫頭的那雙靈眸擠出兩行清亮,舉目忡忡地望著羅小冰,金簪多無情,妍顏一朝毀。
羅小冰望著啜泣的丫頭,心稍稍顫了一下,丫頭的哭泣到底是為誰?為她嗎?清澈的眸子裏是滿滿的一汪清水,含而不滴,漸漸的,那汪清水變為渾濁,被冷漠的顏色代替,將所有的溫柔噬掉,“嗬嗬——”她笑著,無情地笑,大步走到梳妝台前。
銅鏡中,那一張姣美的麵容,生起一道三寸血口,紅得嬌豔,慘得心痛,姣顏不姣,似哭,似笑,似悲,似情。
紅顏禍水,必留禍根!他說的對!既然如此,從此不再做紅顏,現在她不過是百花中的一朵殘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