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這女子呢?”羅小冰淺淺一笑。

“皇上說她走了。”柳菌菌道。

羅小冰聽罷,並不再多語,隻是端了香茶而起,繼續慢品。日夜牽掛麼?說得多好聽!

慕容明珺啊,你還真是有本事,居然絲毫不透口風。連柳菌菌都不知你所作的惡事!

“冰主兒突然來造訪,可是想問二位充容的事情?”柳菌菌側眸靜靜看一眼羅小冰,其實她已聽宮人們說了,昨夜雅香宮出了大事,皇上與新來的冰主兒都在場。

“德妃娘娘果然聰慧過人,一猜即中。想必娘娘已然知道其中玄機。敢問娘娘有什麼看法嗎?”羅小冰再輕抿一口香茶,神情悠然地問道。

“本宮雖貴為德妃,也是一閑妃而已。皇上隔三差五的來坐坐,也僅是坐坐而已。本宮很久沒有管宮中事務了。”柳菌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輕輕拂了一拂華麗的錦袖,起身來,慢踱了兩步,抬眸望一眼門外的明媚,眸子裏平靜如水。

隻是坐坐?柳菌菌的言外之意是慕容明珺很久沒有寵幸她了,這是為何?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妃子,竟讓他不心動?

“冰主兒,深宮複雜,本宮勸你還是少管為妙。”她深深地看一眼羅小冰,神態淡然極了。

那接風宴上的風華已然退盡。

在外人麵前,她強裝著高貴與芳華。為的是不失德妃的氣勢。隻是眼前這個長得很像當年救命恩人的女子,她竟再也無法偽裝。深宮的歲月已把身上的棱角磨平。

五年前的中毒一事,已讓她深知皇室中的黑暗與殘酷。就算是入了深宮,她也選擇了退避三舍,不聞世事。隻有紅梅、白菊那兩個傻女人,整日強出頭,終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哦。多謝德妃娘娘提醒。冰主兒明白。”羅小冰望著那一抹蕭條的背影,真的,她與前夜接風宴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此刻,那股佯裝的華貴早已放下。

“或許你長得太像她,所以本宮才跟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早年若不是她,本宮也沒有今天的尊貴。皇上因她而變,本宮也是因她而變。”柳菌菌閉上眸,神情靜默的就像一池柔水,似乎在回憶著當年。

“哦。”羅小冰看著眼前女人蕭瑟的背影,心中竟有幾絲淒意。當年,隻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幫她求了情。沒想到這女子卻記到現在。煙花女該是有煙花女的義氣吧。

“你若真想查清楚,去華琰宮拜訪一下南宮賢妃吧。”柳菌菌睜眸來,緩緩說道。

“謝德妃娘娘。”羅小冰欠身一拜。

再與柳菌菌寒暄了一陣,方才離開了落霞宮。

華琰宮在落露宮的後麵。而隔在中間的就是貴妃顧憐兒的華怡宮。

羅小冰與幽蘭步行很緩,走過華怡宮的時候,羅小冰停住了步子,不停一陣驚愣,這貴妃的宮門口卻是滿目蕭條。秋風卷落葉,殘花片片調。紅漆的宮門緊閉,一副無人住的樣子。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突然一聲厲喝從宮裏傳出來,接吱呀一聲響,紅漆的大門被打開。

隨著宮門打開,羅小冰好奇地往裏瞥了一眼,卻見幾名內侍宮女慌慌張張地奔了出來。“去問問何事?”她的美眸一轉,遞給幽蘭一個眼色。

幽蘭會意,趕緊上前,拉了一名宮女,道:“宮女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顧貴妃發火了。若再不走,待會兒又得挨打了。”小宮女怯生生地望一眼敞開的宮門,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你是新來的吧。還是趕緊走開,別離這華怡宮太近。否則被顧貴妃看到,你少不了挨罵。”

“挨罵?為什麼?”幽蘭的靈眸一睜,朝宮門裏望一眼,宮苑的地上全是青瓷碎片,一片狼藉。

“她心情不好,就會罵人。聽說皇上有了新寵,她不高興唄。”小宮女有些怨憤地撇了一眼宮門裏麵,道:“不跟你多說了。我要走了。”接著掙開幽蘭的手,急匆匆地逃開了。

幽蘭撇了撇嘴,回轉身來,滿臉迷惑地道:“冰主兒不是說顧貴妃溫柔可人嗎?可聽她這麼一說,倒跟凶神惡煞似的。”

羅小冰可是把剛才小宮女的話都聽進去了,沒想到幾年不見,顧憐兒的脾氣愈來愈壞了。“人是可以變的。”她微微一聳香肩,眼睛迷離起來,就像看不穿的一簾薄霧。

的確,冰主兒就是一個例子,但她依舊有那麼一副好心腸,唯獨對慕容家的人,她是那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