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冰的秀眉稍稍一擰,覺得其中必有蹊蹺,趕緊跟著霍真欣尋去,一直跟到“紫豫門”的時候,她停了步子。

“紫豫門”是出宮的偏門,若沒有腰牌,是不可以隨便出入的。她隻能遠遠地望著,眼見著他們“母子”二人坐上一輛高篷子馬車匆匆而去。

羅小冰心中極是納悶。霍真欣這次來宮裏顯然是去探望南宮玉兒的。她們並無血親關係,為何走得這般近?還有那個孩童到底是誰?

回到冰雪宮,羅小冰是坐立難安,腦海裏總是不停地浮現慕容風的樣子,他真的有些像他——那張可愛的臉總在眼前徘徊不去。

居室中很靜,窗風入屋,一片嘩然。女子倚在窗前,望著淒涼的秋景,心中甚是繁憂。

“冰主兒——”幽蘭急匆匆地從外麵回來,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羅小冰像等待她很久似的,趕緊離了窗,盈步過來。

幽蘭進了居室當中,趕緊反手關上了房門,拍了拍胸口,讓急促的呼吸緩緩平複。

“怎麼樣?現在南宮玉兒在什麼地方?”羅小冰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正在往禦花園去。”幽蘭答道。

“好。我們這就去禦花園。”羅小冰點一點頭,輕步走到梳妝台前,描眉畫黛,點綴一番,輕輕一瞟右臉上的疤痕,視作無物,然後輕拂衣袖,很從容地飄離了居室。

現在該是時候會一會南宮玉兒了。她想製造一場偶遇,探探那個女人的虛實。

幽蘭不並多語,趕緊尾隨跟上,她知道主子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張,她一向不多問的。

坐上車輦,緩緩駛向禦花園的方向。

皇宮就是皇宮,不管春夏秋冬都盡是繁華。禦花園中,菊花燦爛,清香一片,比起雅香宮中的更是繁旺至極。

羅小冰下了車輦,淡定掃一眼四周,南宮玉兒的華琰宮離禦花園較遠,應該沒那麼快來。所以她很淡定,輕輕拂袖,飄在花叢之間,纖纖秀指輕輕撫動著盛開的菊瓣,一片一片,層層疊起,指尖一觸,萬分嬌柔。

她安然地閉上了眼,就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恬淡極了。

幽蘭在一旁靜靜立著,臉色很沉,似在傷感。主子的心未償如同她的臉一樣恬淡。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解去主子心中的結。也許解鈴還須係鈴人。那根結是因為慕容明珺而起,也希望終因他而結吧。

就在幽蘭傷感的時候,禦花園東頭,一群小宮女簇擁著一個美麗的女子盈盈而來。

好個優雅女子,一身寶藍的宮裙,素妝淡抹,兩彎新月眉下是一雙丹眼美目,輕輕一眨,宛若含情,精致的小臉就水煮的雞蛋,嫩白嫩白的,輕輕一掐,仿佛能擠出水來。

她便是南宮玉兒了吧。

羅小冰搖眸一望,紅唇一彎,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南宮玉兒,果然人如其名,美玉一般的透靈。孫太醫說她是皇上的寵妃,的確可以讓人信服。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傳說中的賢妃竟是如此芳容。看來南宮家生了如此一個水靈的女兒倒在有幸了。

“臣下羅小冰給賢妃娘娘請安。”羅小冰自知君臣之禮,她為降臣,而眼前的美人兒是皇上的賢妃,自然要恭敬待之。

南宮玉兒輕輕一抬眸,溫柔如水的清光掠過羅小冰,青蔥般的小手從小宮女的胳膊上挪下,輕輕踱步前來,“你便是冰國的冰主兒?”

“回娘娘,臣下便是。”羅小冰依然躬身埋首,態度謙恭。

南宮玉兒的美眸一轉,趕緊折腰,小手一抬,道:“快快請起。”

“謝娘娘。”羅小冰趕緊言了謝,在幽蘭的攙扶下,起了身來,抬眸一瞬,正與南宮玉兒柔和的目光相遇。

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眼睛,大而有神,眼梢微微翹起,就像流動的蝌蚪一般,輕輕一眨,泛起萬千種柔情。

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抵不住她的柔情吧。

隻是這個溫柔如水的倩麗女子會對紅梅、白菊二人下殺手?她們之間到底有怎麼樣不可調和的矛盾。

南宮玉兒的目光落在羅小冰的右臉上,輕輕一抿唇,道:“原來冰主兒——”美眸一轉,輕輕一笑,那笑並沒有嘲弄之意,“其實冰主兒也有傾國傾城之顏。”

“娘娘過獎了。臣下自知麵目醜陋,何來傾國之顏。”羅小冰微微頷首,輕輕一笑,在這個美人的麵前,那一道傷疤更是醜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