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天下所有人都知,唯獨他還迷糊著。

“朕的孩子怎麼會在他的手上,叫著他為父王?”帝王的精明是不可思議的,一連串的疑問終了出來。

羅小冰累了,覺得極累,仿佛全身快要虛脫似的。“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就去問問你的那位大皇兄吧。”淡淡一語,眼眸裏隻剩下一絲冷漠,臉邊淚幹,已再無力與他糾纏下去。

說出了真相,救回了孩子。意味著前路更加的艱難。等了五年了,等來的卻是一場心揪,她甩開慕容明珺的手,神情恍惚起來,轉身邁著步子朝宮門口走去。一步、兩步、三步,腿好軟,頭好暈,感覺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跌下,跌進一個好溫暖的懷裏。

“冰兒——”一聲深情的呼喚在耳邊漸漸遠去。

鳥鳴啾啾,晨露叮咚,把芙蓉帳下的女子輕輕喚醒,睜開眸來,卻見一縷溫柔的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泄到她嫩白的臉上,一片紅暈。

趴在床邊睡著的幽蘭感覺到床上有異動,倏地起身來,揉了揉惺忪大眼,見羅小冰醒了,臉上泛起喜色,歡快地說道:“冰主兒,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真是嚇死幽蘭了。”丫頭的眼角分明積著一抹淚痕。

聽幽蘭這麼一說,羅小冰才知已是次日清晨了,張眸望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忽然全身一抽,抓了幽蘭的手,激動地問道:“幽蘭,風兒呢?風兒他怎麼樣了?”

“冰主兒放心。”幽蘭拉緊羅小冰的小手,安撫道:“小皇子沒事兒,大王爺與霍家小姐都沒事兒,聽李公公說皇帝要把大王爺貶到北國極寒之地去,讓他永遠回不了東榮。”

“那風兒現在在哪裏?”羅小冰四掃一眼,卻不見那小家夥的身影,心中甚是急切。

“聽說昨夜小皇子是歇在龍馭宮的。皇上守在這裏,直到天明時候才走的。”幽蘭一五一十地說道。

“不要提他。”羅小冰捏起拳來,眼眸中積起一股恨意。

“母妃——”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個天真的聲音,慕容風可愛的小臉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環。

“風兒——”羅小冰一聲深深地呼喚,正欲下了床榻來,誰料孩子甚是懂事,先一步奔過來,一下跳到床上,抓了她的手,道:“母妃身子虛。要好好休息。”

“風兒乖。”淚水再一次湧出,她將孩童擁入懷裏,抱得很緊很緊,生怕會再一次失去。過了好久,她才鬆開,伸手撫了撫慕容風的小臉,道:“風兒,是母妃不好。母妃讓你受苦了。”

“風兒沒有受苦。風兒應該高興。一下子有了母妃,還有父皇。”小家夥掙開羅小冰的懷抱,快活地拍了拍手,然後一骨碌溜下床榻,小跑到門口,“父皇,快進來。”招了招小手,然後上前一拉,將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拽了進來。

“父皇要乖,好好陪母後。”慕容風向慕容明珺扮了一個鬼臉,然後奔到幽蘭的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角,朝他擠一擠眼,輕聲說道:“小姐姐,跟我一起出去玩。”

幽蘭明白慕容風的意思——是不要打擾主子跟皇上說話。“冰主兒,幽蘭先陪小皇子玩一會兒。”丫頭剛說完,已被那小家夥拽出了寢門。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

“身體可好些了。”慕容明珺頓了片刻,邁著方步,走至床前坐下,溫柔的聲音響起。

一切都挑明,羅小冰不想再與他多說半句話,把臉別過去,不予理會。

慕容明珺似乎已經料到是此種情形,臉上竟沒有一點兒異色,隻是抬手掰正她的臉,輕輕一笑,很神秘的樣子,低首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來,“這可是你寫的?”

羅小冰有點詫然,接了他手中的信,打開來一看,臉色頓時變了。信的落款是五年前的日期,其中信的內容更讓她驚訝。信中模擬的是她的口氣,說她以前受到的傷害太多,不想再留在慕容明珺的身邊。說她要去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過些平淡的生活。

“我沒寫過這封信。”羅小冰搖了搖頭,詫異地看著慕容明珺。

慕容明珺吸了一口長氣,緩緩抓起羅小冰的手在掌心,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年朕平定了宮中之亂,回了三王府,水月居的閣樓上就隻留下這封信,你人已不在。昨天朕赦免了大皇兄,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朕。朕才明白其中原委。當年朕根本沒有派刺客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