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芸撲通一聲跪下,淚水再次成注落下,道:“皇後娘娘,請您為娘娘做主啊。”

“起來再說。”羅小冰彎身扶了曉芸起身,道:“是誰先發現的?”

“是奴婢。”曉芸一邊用衣袖拭著眼淚,一邊說道:“娘娘一向睡得很晚。不久之前,娘娘還在看書,說是肚子餓了,讓奴婢去禦膳房弄點夜宵來。可是奴婢再次進屋的時候,娘娘就懸在床梁上了。”

從禦膳房到落霞宮倒也不遠,一去一回應該是一刻鍾的時間。羅小冰思量同時,掃一眼屋子,除了地上落下的書冊,其他的東西都是放得好好的。這凶手應該是個熟人才是。

“來人啊,吩咐仵作來驗屍。柳德妃的事,朕一定要查個清楚。”慕容明珺握起了拳頭,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明眸赤冷如雪。

仵作的結果亦同羅小冰所料一樣,柳菌菌是被人用繩索勒死的。看來凶手的殺人手法並不高明。

落霞宮中,財物一件不少。劫財沒有理由。

若說後宮爭寵,更沒有理由。嬪妃皆知柳德妃早已深居簡出,不理會宮中俗事。

到底是為何?

羅小冰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就是有人故意殺死柳菌菌,一來是處理了情敵,二來是破壞她與慕容明珺的新婚之喜。能做出這種事來的,莫非三人——顧憐兒、元曼雪、南宮玉兒。

到底是誰呢?她一時間還無法判斷出來。

慕容明珺的臉一直是赤冷赤冷的,像烏雲一樣遮去了光澤,他命所有人都退了去,隻他一人留在了落霞宮。

羅小冰知道,他的心裏還是有那麼一絲難受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他不帶柳菌菌進宮,佳人也不會香消玉殞。這麼一折騰,已是四更天,走在清冷的宮道上,冷意襲來,她頓感一陣透涼,忽而背後一陣怪風吹來,她警惕地轉過身去——

夜色朦朧,宮燈明亮,羅小冰轉身的那刻看清楚了來人。背形佝僂,但卻行步如風,一身青衣,被淡淡的風吹拂著,更添了一份神秘。

“青管家?!”羅小冰眉頭一皺,竟想不到此時他會出現在這裏。

“老奴給皇後娘娘請安。”青管家不急不緩,踱步上前,趕緊躬身一拜,滿是皺褶的臉上全是恭敬之色。

羅小冰眯了眯眼,輕輕打量著青管家,青衣飄飄,頭發花白,隱約之間還能看到發絲上的點點露珠,在宮燈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他應該是踏露而來,記得大婚宴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難道他是逾牆進宮?不過以他的身手,的確可以辦到。

“青管家,本宮記得皇上好像沒有邀你進宮?”羅小冰直接挑明了話題。

青管家微微抬眸,幽眸裏閃過的是一抹慈祥,道:“對,皇上沒有邀老奴進宮。老奴臉麵厚自己來的。”

他的回答讓羅小冰驚訝,女子的嘴唇嚅動許久,道:“青管家,你到底是何人?”

青管家微微一歎,直起腰杆,仰望一眼蔚藍的星空,嘴角泛起一抹盈盈的笑意,道:“老奴就是那盞燈。”

“燈?”羅小冰眉頭一皺,思緒被了挑起來。記得五年前,經常會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中掌燈仙姑托著一盞沒有燈芯的玉燈而來。青管家口中的燈到底指的是什麼呢?是仙估手中的燈!這個遐想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眼前的老人家就像一個跡,滿身的仙風道骨。

“燈芯就像燈的孩子一般,沒有燈芯燈亦不會發亮。龍鳳潛水,分即是合。你與皇上的路還很坎坷。老奴是最後一次幫你們了。”青管家負起手來,盈盈踱上兩步,忽而低眸,兩彎眸眼裏流露的盡是慈祥之色,就像一位老父親在關愛自己的女兒一般。

羅小冰輕輕探一眼,心中竟有幾分辛酸。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是否該相信呢?五年了,她有五年沒有做那個夢了。

“龍鳳潛水,分即是合?”羅小冰重複一遍,此句中講得不就是分離麼?難道……

“皇後娘娘,五年中你都沒有再做那個夢了吧。五年就是你們的劫。”青管家輕輕一揚袖,眼中清澈的光芒射向羅小冰。

他怎麼知道我五年沒有做那個夢呢?真是怪哉。這個青管家從頭那尾都透著神秘。

羅小冰搖頭一笑,覺得似真似假,於是說道:“青管家,你說本宮現在是在劫之內,還是劫之外?”

“定在劫之內。所以老奴今天才冒險來皇宮。皇後娘娘可否跟老奴去一個地方?”青管家的眉間又多了一抹神秘,似雲似風,辨別不清。但是羅小冰可以肯定他沒有絲毫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