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的刀尖近在咫尺,明明的鋼刀上,除了銳利的刀鋒處,其餘有些地方還隱約可見斑駁的褐色痕跡,在灼熱的陽光照射下,隱隱散發著一股微弱的腥臭氣息。那是人血殘留在上麵,之後又腐壞了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刀疤漢子獰笑著,隻要他再上前兩步,手起刀落,盧淨初的這條命,今天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白薇已經開始啜泣了起來,盧淨初冷冷一笑,甚至是帶了三分挑釁的看向刀疤漢子,“想要了我的命,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刀疤漢子自然不會將盧淨初放在眼裏,冷哼一聲,“等大爺砍斷你這脖子,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罷,刀疤漢子雙目圓瞪,手中的刀帶著風聲便提了起來——
這時,隱藏在暗處的追影已經按耐不住,要出手救下盧淨初,誰知卻被一旁的夏侯瑾給攔了下來。
“主子!?”追影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焦急,“主子要躲在暗處盯著,不就是以防萬一麼,現在不去救人,萬一盧三小姐她……”
“再等等。”夏侯瑾微擰著眉心,看似波瀾不驚的眼底卻隱隱湧動著一抹探詢。
若是尋常女子遇到山賊,隻怕是早就嚇得兩腿癱軟,她的鎮定卻不像是硬撐,剛才甚至還帶了幾分挑釁。
同盧淨初麵對麵了幾次,夏侯瑾相信她絕不是隻為了逞一時之氣,她也更不是那種會愚蠢到在生死攸關時刻,還會激怒對方的人。
眼下的形勢,乍看起來,的確像是盧淨初已經走投無路,可她如此氣定神閑,除了她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幕,提早做好了準備,夏侯瑾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
他脫下手上的玉扳指,捏在指間,倘若事情是往最壞的一麵發展,看那山賊的身手,在刀真正砍到人的時候,他也來得及彈出暗器救人。
眼看著山賊明晃晃的刀就要對準她的脖子落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緊緊關著,連到後山崖的後門,竟被人從外麵猛地一腳踢開——十幾名精壯男子,提著手中兵器便衝了出來。當中還有一張白白淨淨的臉,怒喝一聲,“我看誰敢傷了我三姐姐!”
刀疤男子沒料到在後山崖上居然還藏著人,他下意識收回刀,後退一步,其餘的山賊也都一改先前嬉皮笑臉,握緊手中兵器,一時間殺氣四溢。
“三少爺!”白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先前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誰曾想盧瑞澤原來早早便帶人守在了後麵!
“瑞澤!?”盧淨初臉上的驚愕竟是一點也不比白薇少,“誰讓你也跟來的?”
她先前便料想到,盧翠微極力邀請自己一同來到山上,目的必然不會隻是上香祈福如此簡單。這一世的她雖然因為種種原因,幾乎從未離開過盧家半步,可她前世的記憶卻還牢牢附著在她的腦海中。
自己是不少人意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盧淨初她不難估測到,在一個鮮有人來往的山上,那些人大概會用到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十有八九會是在這些山上活動的山賊。
她一旦真的被山賊殺死在了這裏,二房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為他們自己開脫,山賊殺人越貨,從來都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就算老夫人或者大哥心存疑惑要追查到底,也查不出個真相來。
所以,她一早就找借口,從大哥那拿到了盡可能多的銀兩,交給了盧瑞澤,讓他提前來這山上打探好,再去請一些可靠的武師來,這樣才能有備而無患。
隻不過,她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一再叮囑盧瑞澤絕不能一時衝動也跟來,他分明是滿口答應了的,結果卻又偷偷跟了來!
趁著山賊的注意力都被武師給引了過去的時候,盧瑞澤已經麵色嚴肅地擋在了盧淨初麵前,“三姐姐別怕,有我在!”
“不是說了讓你不許跟來的麼!?”盧淨初哭笑不得,氣惱道,“你當真是由著自己性子亂來!”
盧瑞澤頓覺委屈,“我是怕你出事,你隻讓我在家等著,我哪裏等的安心?不說別的,就剛才,萬一晚了一步,你不是就……”
說著,盧瑞澤臉上又浮起一抹濃重的惱怒,“真沒想到五妹妹她竟然這麼狠毒,半點手足之情也沒有!”
“雖是姐妹手足,可要是心裏不親近,和陌路人也沒什麼區別可言。”盧淨初搖搖頭,側過視線,望一眼同山賊纏鬥的武師,提了提嗓音,“這些山賊,可都是官府通緝的要犯,捉也好殺也好,到時姑且不說我們盧家,單是官府的獎賞,就夠你們吃香喝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