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翠微清楚記得,在兩年前,盧府曾經有過一名心腹婢女,在盧元恒的朋友麵前,無意中說錯了話,讓他遭了朋友幾句笑言,但那也隻不過是開玩笑罷了。誰知,盧元恒就覺得自己折了麵子,竟然親手用鞭子把那婢女給抽了個奄奄一息。
之後,那婢女就消無聲息的失蹤了,私下有人傳言,說是二少爺覺得還不夠解氣,竟就活生生把人給打死,屍體扔去了郊外喂野狗。
但這些傳言始終都沒有得到過證實,隻因為傳出這些話來的人,沒兩天就被二夫人給打發了出去。
隻是因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盧元恒對待自己的貼身侍婢尚且如此狠心,更不用提她了!
一想到山賊的窮凶極惡,盧翠微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臉色比剛才更要慘白,他們要是真的存了報複的心思,盧元恒為了不讓事情牽扯到他,一定會想也不想第一時間就把自己這個堂妹給交到山賊手裏的!
盧淨初怎麼說也是盧府嫡出的小姐,盧元恒要除了她,多少還是要避開老夫人,可自己……之前老夫人對自己的感情就不怎麼深厚,現在自己又讓老夫人失望動怒。
剛才在老夫人那兒,自己差點被打死,老夫人都能夠狠心讓人繼續打下去,可見對自己已經是失望至極,想來以後也不會多關照自己這個孫女……自己在盧府本就沒什麼地位,現在又……
盧翠微的牙齒開始打顫起來,窗外一陣風刮過,一根斷了的枯枝啪嗒一聲落下,嚇得她狠狠一抖,顧不得自己腿上還滲著血水,抓起被子就兜頭將自己擋了起來,豈料動作太大,一個不小心翻身到地上,頓時疼的她死命尖叫一聲,冷汗淋漓險些又暈過去。
聽到她尖叫,外麵的丫鬟趕緊衝進來,吃驚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摔地上了!?”
“別,別管我!”盧翠微冷汗流了滿臉,哆嗦著打開丫鬟的手,眼睛驚恐地盯著大開的門窗,“去把門窗都給我關上,關緊些,不,反鎖起來!”
“小姐!?”
“趕快去!”盧翠微死命咬牙,狠狠喊道。
丫鬟不敢怠慢,隻能順從她的意思,上前把門窗給關了個嚴嚴實實,不多會兒,房間裏就變得悶熱一團。盧翠微死死抓住丫鬟的手臂,眼珠瞪的幾乎要凸出來,顫聲道:“除了你,誰也不準進來,院子的大門也給我鎖好,全都給我鎖好!”
丫鬟手臂被捏的青紫,慌亂之下,也隻能連連點頭應允。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日。
在夏季,時間似乎過的總是分外悠然漫長,就像是黃昏時那道拉的長長的樹影。
盧淨初坐在樹影下,慢悠悠喝著一碗滋補的湯水,看著一旁的白薇和柳葉兒兩個人用草杆子編蛐蛐蝴蝶。
那天從盧翠微的院子回來,盧淨初剛一進門便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再之後便是兩眼漆黑一片。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大哥正滿臉擔憂的守在身旁,說是大夫已經來瞧過,自己並無大礙,隻是血氣不足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嚴重了些。
大夫話說,這症狀看起來像是失血過多導致,然而她的身上並不見有半點外傷。
在聽大哥說這些的時候,她起初還沒想到什麼,當她的視線無意中掃過火焰胎記時,不知怎麼就一個愣怔,回想起了在山上,火焰胎記似乎有過片刻火燒火燎的滾燙灼熱之感。
似乎是從那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的滾燙褪去之後,她就覺得身子有些發軟不適,難道說,自己這次之所以會身體不適,是跟那天的胎記異樣有關?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盧淨初心中便疑惑重重,火焰胎記一瞬間變得滾燙是為什麼,那麵色清冷出手不凡的紅衣男子又是什麼人……
正回想時,隻聽得白薇一開口,盧淨初的思緒便被拉了回來。
“小姐知道麼,奴婢聽說,五小姐好像是患了失心瘋呢。”
“哦?怎麼?”盧淨初將空了的湯碗放下,帕子點了點唇角,隻是眼神當中卻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之色。
白薇道:“奴婢聽說,從那天挨了板子,醒了趕走小姐您以後,五小姐就大吵大鬧,非逼著丫鬟把門窗堵了個嚴嚴實實,還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終日也不下床一步。除了她貼身的那一個丫鬟,其他人都不讓進出房間。就連院門都是緊閉著的呢。”
柳葉皺了皺鼻子,“五小姐不是被老夫人用板子給打慘了麼,她現在身上都是傷,這麼熱的天悶在房間裏,那豈不是很難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