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老夫人的麵,盧幽珊即便心中再如何厭惡盧淨初,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一口便應承了下來。不止如此,她還刻意在老夫人麵前,又吩咐自己的丫鬟多拿幾樣送過去。
雖說在老夫人麵前把戲份做到了十足,可轉頭一離開清寧院,盧幽珊的麵色便冷冷一沉。
“老夫人是糊塗了嗎!?這次要去的是什麼場合,竟然也要把哪個病秧子帶過去,帶她去,難道是要丟盡咱們盧家人的顏麵嗎!?”
“小姐別生氣。”婉芸連忙上前,低聲勸道,“奴婢知道小姐心裏不痛快,可小姐還是小心點,這話要是讓老夫人聽見可不得了。”
見盧幽珊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婉芸心頭一跳,連忙又道:“那個病秧子,論長相論才華,樣樣都不如小姐您,讓她跟小姐您一起去,不也能更好地做小姐您的襯托麼?而且,小姐要是實在不想看她,想個法子讓她出不了門,不就可以了?小姐天資聰穎,辦法必然多的是。”
這話停在盧幽珊耳朵裏還算受用,她冷哼一聲,斜睨一眼已經走遠的盧淨初背影,不屑地冷笑。
婉芸說的不錯,這樣的一個病秧子掃把星,就算是去了也不能怎麼樣。而且……這說不定是一個送上門的好機會,一個可以讓這個掃把星,在眾人麵前丟盡顏麵,身敗名裂的好機會!
入夜。
淨竹院內。
白薇和柳葉正仔細整理著宴席上盧淨初要穿的衣裳,那兩套首飾已經被盧幽珊命人送了過來,擺在梳妝台上,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反射著溫潤的光芒。
盧瑞澤坐在桌前,一臉豔羨,“太子殿下設宴,我還真好奇是什麼樣子的,隻可惜我去不了。”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盧淨初笑笑,這種環境,也隻是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人會好奇罷了,前世的她陪同在父親身邊,對這種場合早已經習慣。
事實上,無論是身份多高貴之人設宴,宴席絕大多數也都無趣的很,從開始到結束都充斥著對身份更高一級之人的恭維,以及身份相差無幾之人明裏暗裏的攀比較勁。
將剝好的兩粒核桃放到盧瑞澤麵前,盧淨初狀若無意地問道:“我聽說昨兒三姨娘病了,大夫是怎麼說的?”
盧瑞澤臉上浮現出一絲愁容,嘴裏嚼著的核桃也變得無味起來,“突然就病倒了,醒了以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不能開口說話了。請了幾個大夫都看不出什麼原因,最後隻說是可能受了什麼驚嚇,急火攻心導致了失聲。”
四姨娘栽贓盧淨初的事情,盧瑞澤是知道的,但三姨娘跟此事也算有牽連,他卻並不知情,隻以為是自己生母膽子太小,四姨娘這一自盡便受到了驚嚇。
盧淨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三姨娘她還算聰明,尚且還懂得裝病明哲保身。
同盧瑞澤聊了幾句,之後他便離開了,這一夜盧家一如既往的寧靜,隻是第二天的早上,卻要比平時熱鬧幾分。
長公主祁連華儀遠嫁多年,這是第一次回到天悠省親暫住,要送給她的厚禮,自然必不可少。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老夫人也同盧淨初二人一起坐上了前麵一輛馬車,除了何媽媽陪同老夫人,其餘的下人都去到了後麵的馬車裏。
掀開簾子,隨意向外麵瞥了一眼,便看到了一名精壯的男子,也緊隨著上了第二輛馬車。
自打老夫人上了年紀之後,出門時身邊要有得力男子隨行,這也已經算是盧家的新規矩了,怕的就是老夫人在外麵一旦遇到什麼不方便,也好有個體力更好的男子來使喚應急。
在馬車上剛一坐下,盧淨初便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馥鬱香氣,而那香氣的來源,毫無疑問便是盧幽珊。
盧幽珊今天的打扮可謂是用心至極,烏發蓬鬆如雲,梳成一個高高的發髻,頭頂斜插著一支赤金鑲玉孔雀簪,身上穿的則是花費重金織成的芙蓉翠鳥紋薄紗錦衫,小巧的腳上踏著一雙金色軟底繡鞋,雍容華貴好似仙子一般,卻又不失少女應有的嬌俏。
就連她今天的妝容,也都是仔仔細細描畫過的,身上用了天悠城內所能買到最為名貴的香粉,香氣若有似無,卻能經久不散。
“怪不得大家都稱讚大姐姐是天悠數一數二的美人,就連我這天天都要見麵的人,每見大姐姐一次也都會覺得驚豔不可方物。”盧淨初笑道。
“三妹妹過獎了。”盧幽珊掩唇輕輕一笑,眼底卻掠過一絲輕蔑。看那掃把星的一身裝扮,和平時也相差無幾,她簡直都不屑於同這樣粗鄙的女子坐在一起,更別提有什麼好比較的。
盧淨初今天穿了一襲月白色的曳地望仙裙,腳踩一雙湖藍花紋雲頭錦鞋,妝容素雅,一頭烏發隻簡單挽起,耳邊垂著兩粒粉色珍珠,雖說也很是有幾分小女兒的靈動嬌俏,可是同身邊的盧幽珊一比較,根本就吸引不到別人的半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