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瞪口呆,麵色鐵青的二人注視下,夏侯瑾搖著手中折扇,不慌不忙走了進來,笑眯眯站在盧淨初身邊。
見到進來的人是他,盧淨初眼底也閃過一絲意外,她的確是早早便讓赤炎暗中去搬了救兵來,可她讓他去找的是太子祁連庸德,而不是夏侯瑾。
“好歹也算是有過一同出生入死的情義,這種事不找我反倒要去找太子,三小姐你還真是當真不把本王的情義放在心上啊。”懶洋洋地搖著折扇,夏侯瑾微眯起眼睛,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本王可真是傷透了心啊。”
看他那笑眯眯的模樣,盧淨初還真是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傷心。
這一地的血腥味熏的人幾欲作嘔,柴將軍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滾落了滿臉,這件事原本就已經讓他有些束手無策,現在又憑空插進來一個夏侯瑾……他喉嚨頓覺幹澀無比,頭頂似乎有種要炸裂開的感覺。
“盧大人,您可千萬不要亂動,這些人本王可都是事先提點過的,倘若盧大人稍微那麼一亂動……”夏侯瑾嘖嘖兩聲,“這地上的屍體可能就要再多上盧大人的一具了。”
冷汗早已經流遍了全身,明晃晃的陽光熾熱地烤在身上,感覺鑽心的癢。盧百之的心都提到了喉嚨處,即便是夏侯瑾不開口,他也絕不敢亂動!
夏侯瑾倒也不客氣,在院子裏擺著的藤椅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本王隻是碰巧路過,沒想到恰好就讓本王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清楚楚。盧大人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監守自盜,賊喊捉賊,栽贓嫁禍的居然還是自家人。本王實在是佩服,佩服。”
“柴將軍,盧大人所做的一切,本王都已經看的清清楚楚,難道將軍一同陪同盧大人,就沒有察覺到絲毫端倪嗎?”忽然,夏侯瑾眸光一冷,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柴將軍。
柴將軍的手頃刻間便重重一抖,一顆心隨即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怕自己隨便亂動會被射成刺蝟,他隻怕是會當即便跪在夏侯瑾的麵前了。
在朝廷之中,有哪個臣子會不記得“寧惹閻王,不惹謹王”這句話?觸怒了皇上,或許還有可以轉圜的餘地,可萬一要是真的惹怒了謹王,下場可不是一般的淒慘!
夏侯瑾此人性格乖張,平日裏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要是真的被觸怒,他的手段……柴將軍用力吞了一口唾沫,手指控製不住的顫抖。
曾經有一大臣,很是看不慣夏侯瑾這個毫無功勳的異姓親王,聯合一眾大臣彈劾未果,又私下想方設法想要除掉他。結果根本沒過多久,那大臣就被夏侯瑾倒吊在城門處,命人打了一通,又在上麵掛了整整一天一夜。
原以為他做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皇上總該對夏侯瑾有所微詞了才是,誰知皇上勃然大怒的對象,竟是那個被倒吊在城門一天一夜的大臣。一怒之下,將其九族一同發配到了西北苦寒之地。
這樣一來,所有人也都看明白了,皇上對夏侯瑾的縱容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往後任憑朝中幾股勢力如何爭鬥,誰也不敢牽扯到半點同夏侯瑾有關之事,柴將軍自然也不例外。
可現在,這個被所有大臣們當做閻羅王一樣避之不及的謹王爺,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柴將軍不難斷定,隻要自己有半句話回答錯了,今天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全家一同被流放的那個大臣好到哪裏去。
柴將軍幹澀的眼珠轉了轉,心髒幾乎快要跳出他的喉嚨,“王爺英明,是末將疏忽了!來、來人!把盧百之給我拿下!”
“柴將軍!?”盧百之瞪大了眼睛。
隻不過,在柴將軍的話說完之後,卻是一陣尷尬的靜寂。他的人早都已經變成了地上的屍體,哪裏還有多餘的人手來拿下盧百之?
夏侯瑾笑了起來,“柴將軍的人看來是不夠用了,無妨,本王的人手借給你就是。”
說罷,那圍成一圈的弓箭立即便收了回去,而後便從上麵跳下兩人,一左一右鉗製住了麵如死灰的盧百之。
“柴將軍放心,本王自當好人做到底,一定會讓自己的人幫將軍把他送去皇上麵前的。虎符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若是竊取了別的什麼倒也罷了,虎符……可一定得讓皇上親自來決斷。”
盧百之的身子狠狠一震,皇上對夏侯瑾的話向來深信不疑,他一旦被送到皇上麵前……
他從未想過,自己今天的計劃,竟然會變成現在的一敗塗地!直到這一刻,盧百之才真的感受到死亡二字就懸掛在了眼前,那劇烈的恐懼感就像是被一條劇毒的蛇咬了一口,瞬間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