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打!老夫人要是真不想把我留在盧家,那我走就是了。反正我這還有老爺給我留下的釵環首飾,全都賣了,也不愁我下半輩子的生活。隻不過等以後我肚子裏的孩子落了地,你們再想要把他找回來讓他姓盧,那可是門都沒有!”
二夫人身子一震,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誰知道你肚子裏懷上的是誰的野種!隨隨便便就想歸到盧家名下,你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
“我隻有過老爺一個男人,你們要是不相信,出去打聽打聽就是了。”水秀翹著蘭花指,“我可是聽說老爺死了兒子,這才來了你們盧家,想要讓老爺後繼有人,可你們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老爺就隻是個庶出,他的血脈就算遺留在外麵,老夫人您心裏也不會有多不安。你們實在不想要留下這點血脈,那我走就是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和老爺都隻是低人一等的身份呢。”
水秀用手掩住嘴,吃吃笑了幾聲,“所以您也不用打,我走就是,你們盧家的骨血,你們不肯認,那就隻能讓我帶著孩子在戲班子長大了。將來要是能了天悠名角兒,不也是為你們盧府增光添彩麼?”
水秀站在盧家大門外,聲音在這清晨時分閑的分外清晰。這個時間街上走動的人已經多了,現在就已經有了不少人正在遠遠看著,對著盧府指指點點,不知道說著什麼。
老夫人的臉色都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衝一旁的二夫人沉聲道:“先讓她進來吧,在大門口吵吵嚷嚷,別丟了盧府的臉麵。”
二夫人眼神一冷,卻又不得不順從老夫人的話,強壓著心頭的一團火氣,讓擋在門前的人讓開,好讓水秀進來關上大門。
老夫人雖然讓水秀進了門,可從她的臉色便不難看出,她隻不過也是在強壓著怒氣罷了。
在別院裏養了一個戲子,現在還讓戲子帶著身孕找上門來,對於盧家這種人家來說,簡直稱得上奇恥大辱。
這是二房的糟心事,再亂同盧淨初都沒有關係,可現在老夫人也已經摻和了進來,要她坐視不理看著老夫人糟心,盧淨初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裝作剛剛過來的模樣,盧淨初從隱蔽處走了出去,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同老夫人二夫人問過安,又看向水秀,“老夫人,這位是……?”
老夫人臉色一沉,半句也不想提起,水秀倒是毫不在意,又把剛才那番話給說了一遍。
盧淨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夫人現在心裏是怎麼想的,她不難猜到。水秀肚子裏的是盧百之的骨肉,同樣也是盧家的後代,衝這一點,老夫人便想要將水秀母子留下來。
“既然是二叔留下的血脈,那就不能隨隨便便趕出去了。二叔雖然沒了,可盧家還在,二叔的孩子,盧家是有義務幫忙撫養長大的。”盧淨初麵色誠懇的看向二夫人,隻要是能夠讓二夫人添堵鬧心的事,她都很樂意做。
至於水秀最後是不是真的能留下來,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不是真的盧百之的骨肉,這些她統統都不在意。
“二嬸向來深明大義,無論是幫忙打點盧家,還是教養我們這些晚輩,二嬸做的從來都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自古以來,嫡母對於妾室所生子女,就有撫養教育的職責,現在二叔雖然走了,可二嬸卻還是明媒正娶的盧家二夫人呀。”
“更何況,多一個孩子對於二嬸來說,不也是天大的喜事麼?”盧淨初看著麵色鐵青的二夫人,臉上的笑意越發地的真摯了起來,“雖然失去了一個孩子,可現在又多了一個孩子,難道這不是上天對二嬸您的一種彌補麼?”
二夫人隻差沒背過氣去,她的兒子可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的,從小在同齡人之中,便是最為出類拔萃的那一個,怎麼能跟一個戲子的賤種相提並論!?
“不許……我絕對不許!她怎麼能……”一句話尚未說完,二夫人隻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口,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張臉咳的甚是慘白。
她怎麼能把這個賤種留下!?難道要讓他們母子待在眼前,日日夜夜提醒著自己丈夫對自己的背叛嗎!?
就在二夫人已經咳嗽得喘不過氣來時,竟聽到盧幽珊的聲音也從一旁傳來,二夫人詫異地抬頭看過去,便見到盧幽珊已經站在了自己眼前。
這還是盧幽珊自從回來之後,第一次同盧淨初見麵。在看到盧淨初的第一眼,便有一抹恨意在盧幽珊的心裏翻江倒海了起來,但在這恨意浮到她的臉上之前,便已經被一抹溫柔的微笑所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