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緊擰著眉,一張嬌俏的臉擠成了一團,自嘲地笑了幾聲,“我也以為憑著肚子找上你們盧府,往後就能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日子了,可我沒想到,你們的盧府還不如那個你們看不起的野班子!”
“早知道你們二夫人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我說什麼也不會找上門來!”水秀聲音尖利,卻自始至終都在壓抑著,“她一天幾次給我送補品,請了大夫,花了大把的銀子,給我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可你知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
“你不知道是嗎?當然了,像你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戶人家嫡出小姐,從小就活的無憂無慮,怎麼可能會知道!?那我就讓你看看,讓你這種大小姐開開眼界!”
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水秀竟然在盧淨初主仆二人的眼前,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裳,手胡亂把衣裳向旁邊卷去,“看見了嗎!?看的清楚嗎!?這才是你那個二嬸的目的!”
今晚的月色很是明亮,在這銀白色的月光下,水秀露出的肩膀和半個前胸,都一覽無餘。就算是冷靜如盧淨初,在看到水秀赤-裸的皮膚時,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
水秀的皮膚是難得一見的好,說是膚如凝脂半點都不誇張,白皙滑膩,恰似一塊溫潤的暖玉。而此時,展現在盧淨初眼前的這塊暖玉,卻已經被人給毫不留情的毀了個七零八落。
在那細膩的皮膚上,如今已經是傷痕累累,盧淨初隱約能夠分辨出上麵的幾種,有的是火燒過的,有的則是用針狠狠紮出來一片細密傷口。而更多的,而是指甲深深的掐痕,青紫一片。
有不少的傷口流了血,看得出事後又被人精心包紮過。隻是還不等原來的傷口恢複,新的傷痕就又添上了。
從水秀進到盧府也隻不過是很短的一段時間,看她身上這些傷口,倒像是從入府以來,所受到的虐待從未停止過一般。
“這才是你那個二嬸的目的!你現在看明白了嗎!?”水秀緊緊扯住衣服的手顫抖著,瞪大一雙眼睛,凝視著盧淨初,“你以為她給我送補品,用最好的安胎藥是為了什麼!?她就隻是為了可以一直折磨我!”
“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個下賤的戲子,要不是因為有這個孩子,你們老夫人會讓我進門?”水秀的笑聲越發尖利,“要是沒有了這個孩子,我立馬就會被趕出盧府!”
“我要是走了,你二嬸的那一肚子火氣要發泄到誰的身上?她隻是在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發泄怨氣的低賤畜生罷了!”
水秀那一臉的怨恨,此刻是那麼的無助驚惶,她盯著盧淨初,“可我再低賤也是人!我受夠了這些折磨,我想要找個依靠有什麼不對!?”
“大少爺他身份高貴,又是朝廷命官,看不上我這種低賤出身的戲子,三小姐你隻管放心就好!我這麼做,也不敢奢求大少爺會把我這種殘花敗柳放在心上,我隻想讓他記得我一點好,記得我一點情分,萬一將來有一天夫人要殺了我,也好有人替我求情留個全屍!”
水秀身上血痕斑駁的傷口觸目驚心,嚇得柳葉在看過一眼之後就趕緊別開視線,再不敢多看一眼。
猛烈地一口氣嚷出這些,水秀的手掌顫抖的越發厲害,她胡亂把衣裳扯回原位,月光下一張臉,死人一般的青白。
盧淨初望著水秀,眉心緩緩擰了擰,而後麵無表情,隻冷冷道了一句:“就隻有這樣?”
水秀一愣,而後惱羞成怒一般地開了口,“三小姐這是覺得我受的折磨還不夠!?”
“你受的折磨,的確很淒慘,你也當真是命苦。”盧淨初清幽的目光緩緩劃過水秀的臉,聲音清冷,“可路是你自己選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二叔還活著的時候,沒少把銀子砸在你身上,還有送你的那些釵環首飾,那間巷子裏的小別院。倘若你以後省吃儉用一些,自己把孩子撫養長大,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可你貪圖榮華富貴,才一定要進到盧府當這個姨娘。”
“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是盧府的秀姨娘,每天吃的穿的都是好的,也有一群下人圍著你轉。”盧淨初輕笑一聲,不帶一絲憐憫,“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至於其他要付出的代價麼……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姨娘何須如此不滿。”
“你的苦是你自己造成的,大哥他卻有著大好的前程,從今天開始,如果你再去到大哥那兒一次,就別怪我不理情麵。”
望著盧淨初冷冷轉身離開的身影,水秀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根本沒有預料到,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時,盧淨初竟然會是這種漠然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