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冷哼一聲,厭惡地掃過盧淨初一眼,“今天是好時機麼?今天人多雜亂,倘若是因為這件事,無意中傷到了哪位貴人,這責任,誰擔當得起!?”
“侯爺這話便奇怪了,難道不正是因為人多雜亂,侯爺才好在暗中布置,讓人不易察覺麼?至於是不是會無意中傷到了哪位貴人,這不更是無稽之談麼?”
盧淨初道:“現在侯爺要捉拿的,可是通敵叛國的罪人,而不是一般的小毛賊。倘若這次打草驚蛇,沒能抓到人,反而讓那人從此逃走隱匿不見……究竟是這責任更大,還是侯爺猜測,無意中誤傷了誰的責任大?”
“就算真是誤傷了宮中的那位,隻要事後清楚了今天的緣由,想必也一定不會怪罪到任何人的頭上,畢竟,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把那通敵叛國的罪人給找出來,不是麼?”
望著侯爺那張隱隱有些鐵青的臉,盧淨初道:“如此簡單的道理,我尚且都能夠想的明白,侯爺難道會想不明白麼?還是說,侯爺今天執意不願捉拿那人,是另有隱情?”
“這種事情豈是你能胡亂猜測的!?”侯爺心頭一顫,卻立即將那浮起的一抹心慌感給壓了下去。
祁連華儀沉聲道:“侯爺不必如此氣憤,我也覺得淨初說的很有道理,倘若今天不能一舉捉拿了那人,萬一等他逃走之後,再想要找到人可就難了。不如,侯爺你看這樣如何?”
“倘若侯爺隻是怕誤傷了宮中某人,而牽連到自己的話,那不管侯爺的這一猜測是否會成真,倘若搜捕的人,真的在今天不小心傷到了誰,無論是誰,都算作我的責任,是我命令侯爺這樣做的,一切後果,都與侯爺無關。”
侯爺的鼻尖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微的汗珠,現在他,就像是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人,要怎麼走,都隻有一條路。與其在這時候就被人給重重推下懸崖,倒不如能撐過一時算一時,興許他的兩個兒子,也早已經有所準備了。
更何況,現在他暫且答應下來,時候究竟要如何探查,如何解決這件事,也全都在於他自己,最後要如何向皇上彙報,也全都是看他如何來說!所以現在,就算是先答應下來,又有何妨?
想到這,侯爺便沉聲道:“有長公主肯為老臣擔保,老臣這便放心了!老臣這就去搜查!”
“侯爺且慢。”盧淨初眼底劃過一抹微妙的譏諷冷笑,麵色誠懇道,“倘若是要搜查的話,隻憑借侯爺這些人手,隻怕是遠遠不夠,事情緊急,不如就由長公主出麵,去請求皇上加派人手,也好讓那人無路可逃。”
不等臉色微妙一變的侯爺有所反映,祁連華儀便開口道:“好,就依照你的意思來辦,我這就去請求父皇。”
侯爺已經沒有機會再來阻攔什麼了,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被盧淨初和祁連華儀捏著鼻子走了。
聽祁連華儀簡單說了一番之後,皇上果真允許了她的請求,調動了宮中的人手,將人分批一一搜身。
倘若祁連華儀的提議不在今天,皇上也許未必會這樣簡單便答應,可正因為今天幾乎所有人都來到了宮裏,他才不敢鬆懈。
像這樣人多雜亂的時候,也正是那個通敵叛國的人,與朔月的人交換情報的最好時機。隻是礙於現在有柴長瑞待在宮中,對外便隻說是是宮中珍寶被偷,要一一搜身。
對此,眾人誰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抵觸,宮中珍寶千萬萬萬,有人見到了,臨時起意拿走也未必不可能。
在皇上正殿裏被搜身的人占了很大的比例,錢俊羽與錢亦清也在其中。
當見到毫發無傷的盧淨初,非但沒有被侯爺的人捉拿起來,而是跟隨在祁連華儀的身邊,光明正大走進正殿的時候,錢俊羽的麵色便很是微妙地沉了一沉,隨即那像是毒蛇一樣的視線便停留在了錢亦清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錢亦清眉心微微一緊,他自然看得明白錢俊羽實在想什麼,慌忙壓低聲音辯解道,“我把東西放在她身上的時候,你是看到了的,我就算想動手腳也沒有機會!”
錢俊羽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這才緩緩移開,隻是眉心之間仍舊湧動著一抹殺氣。
錢亦清在盧淨初的身上藏那封信的時候,他的確也在場,想要在他的眼皮下動手腳,隻怕錢亦清還沒這個本事。但要是一切都沒出什麼紕漏,父親怎麼會沒有從她的身上搜出那封信!?
倘若盧淨初真的運氣那麼好,趕在父親帶人搜身之前,就已經處理掉了那封信,又怎麼會這麼巧,她的身上偏巧又帶了一封要給祁連華儀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