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雖然不明白柴長瑞說的是什麼,可她卻直覺這些話本不該是她聽的。老夫人略一沉吟,便裝作什麼也聽不懂的樣子,一句話也不開口。
夏侯瑾眉心一緊,“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原本的確是與我無關,可是……”話說到一半,柴長瑞笑了笑,意味深長,“這樣看來,你是不會輕易回去無定的了。盧三小姐,你最好勸一勸他,讓他可以早些回去無定,否則……”
“否則如何?”盧淨初凝視著她。
柴長瑞微微一笑,“否則的話……你很快就會明白,而且你一定要記住,這隻不過是個開始。你若是能夠想明白,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幾句讓人有些捉摸不明白的話,柴長瑞便沉聲道:“送客!”
盧淨初攙扶著老夫人站起身,神色之間卻仍舊有些狐疑,柴長瑞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這次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就讓他們離開,甚至,連一句狠話都不曾說?這簡直,都有些不像柴長瑞了。
將信將疑地攙扶著老夫人走出房門,外麵仍舊平靜,沒有半點像是被人安置了埋伏的模樣,坐回到馬車中,盧淨初心頭的疑惑不減反增,這件事她總覺得有些蹊蹺,卻怎麼也想不通怪異的點究竟在什麼地方。
坐回到自家的馬車上,老夫人這才安心問道:“那就是朔月來的六公主麼?這到底是……”
“老夫人,您不必問了。”盧淨初輕聲道,望一眼夏侯瑾,“和我們盧家無關的事情,不需要您老人家操心的。隻是往後您可要記住了,要是想要去什麼地方,一定要提前告訴我,讓我來陪您去。”
老夫人自然能看明白盧淨初的意圖,當下便也不多問,隻是衝夏侯瑾道:“勞煩王爺也跟著跑這一趟了。”
“本王原來也是要去找淨初聊一聊的,隻是順路,老夫人實在不必放在心上。”夏侯瑾溫和道,“剛才的事情,隻不過是本王和朔月六公主的一點私事,卻影響到了您,本王的心裏才是著實過意不去。”
老夫人笑著擺擺手,正待要繼續開口說什麼,忽然,她的麵色卻愣怔了一下。盧淨初察覺到不對,“老夫人,您身上可是有哪兒不舒坦麼?”
“沒事,我沒事。”老夫人擺擺手,臉色卻莫名地變得越來越紅,不等她說完這句話,兩行鼻血便湧了出來,老夫人還想說什麼,胸口卻猛然一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老夫人!?”盧淨初心頭一驚,慌忙抱住險些摔倒在地的老夫人,“老夫人!”
夏侯瑾見狀也是一驚,隨即便立即衝前麵的車夫高聲道:“快!快回盧府!”
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漲紅,流出的鮮血卻都是鮮紅的,半點也不像是中毒了的人,一雙手在半空中用力地抓了幾下,忽然,身子用力地抽搐的幾下,竟直挺挺地向後一仰,身體迅速地僵硬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老夫人在自己的眼前停止了呼吸,盧淨初隻覺得像是有一盆結了薄冰的水對著自己兜頭澆下!她還在握著老夫人的手,向來沉穩的她,此刻身體卻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
“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您醒醒!”盧淨初用力握緊老夫人的手,死命地攥住她屍體上的最後一點餘溫,這怎麼可能,老夫人先前不是還好端端地同她說話的麼,怎麼現在會突然就……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柳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看著老夫人的屍體,眼淚不停的打轉,想要哭卻又怕為盧淨初徒增傷心。就在這時,柳葉忽然看到一個黑點從老夫人半張著的嘴巴裏爬了出來,她定睛一看,隨即尖叫一聲——
“蜈蚣!小姐!老夫人的嘴裏有蜈蚣!”
盧淨初下意識地看向老夫人的嘴,這一看便禁不住毛骨悚然!一條足足有小手指粗的蜈蚣,正晃動著觸須,從老夫人的口中慢慢爬出,蜈蚣的身上沾滿了鮮血,身子足足有夏侯瑾的手掌一樣長。
“小心!”在看到這蜈蚣的時候,夏侯瑾忽然麵色一驚,一把將盧淨初從老夫人的屍體旁拉開,等那蜈蚣晃悠悠地跌落到地上,他一腳便將蜈蚣給踩了個稀爛。
就在蜈蚣的身體被踩爛的時候,一股令人頭暈腦脹的腥臭味道便從蜈蚣的身體裏散發了出來,夏侯瑾立即扯開馬車的簾子,又從袖中掏出一隻小瓷瓶,將裏麵的藥丸塞進盧淨初的嘴裏,又分了一顆給柳葉。
吃過那藥丸,那二人才覺得這頭暈腦脹的感覺好轉了,盧淨初手腳一片冰涼,她的視線甚至不敢停留在老夫人的屍體上。她腦中一片混沌,忽然,柴長瑞先前說過的話,無比清晰地在她的腦中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