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那人退下,柴皇後也起身要離開,先前一直在她身旁卻未曾開口的夏侯炎,麵色有些糾結不定。
“母後,兒臣想不明白,母後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柴皇後的動作停頓住,“不明白什麼?”
“兒臣可以肯定,不管是九皇弟也好,八皇弟也好,都沒有想要同兒臣爭奪帝位的意思,為什麼母後卻要……若隻是八皇弟倒也罷了,可九皇弟他……卻是兒臣同父同母的真正手足啊。”
“優柔寡斷,可不是母後從前教過你的。”柴皇後轉身看向夏侯炎,“他們的確沒有要和你爭奪皇位的念頭,但也許隻是暫時沒有。更何況……”
此後的話沒有說完,便見柴皇後話鋒一轉,“這些你都無需過問太多,你隻需要安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做好一個皇帝。母後就是要讓皇位變成你一個人十拿九穩的東西,其他人連覬覦都不能覬覦!”
“這是無定虧欠了我們母子的,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總之,母後讓你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害了你。一切都按照母後說的來做。”柴皇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九皇弟若是識相,母後當然不會對他步步緊逼,可是你八皇弟……”
“明的不成,那就隻能來暗的,總之,夏侯鈺此人留不得。”柴皇後冷聲道,“好在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野心,一切慢慢來也都來得及。”
“可是母後……”
“不要可是了!”柴皇後沉聲嗬斥道,“母後再教你最後一次,必要的時候,永遠不可以優柔寡斷,哪怕對方是你的親生兄弟!連這一點都放不下,你將來還怎麼統治無定這樣大的國家?”
見夏侯炎還想要說什麼,柴皇後的麵色又變得慈愛了許多,上前輕撫著兒子的臉頰,“炎兒,母後這些年的付出,為的全都是你一個人。母後盡心盡力,為的也不過就是讓你登上皇上的位置。”
“母後為了你,什麼苦都可以吃,什麼難都可以忍,眼看著母後的心願就要實現了,你總不能在這時候讓母後對你失望吧?”
夏侯炎不免動容,“兒臣明白,從小兒臣就明白,母後對待兒臣所付出的精力,永遠要勝過於九皇弟千百倍,母後為兒臣的付出,兒臣都看在眼裏,兒臣,也絕不會讓母後失望的!”
柴皇後微微一笑,“有你這句話,母後就安心了。還有半個月,就該舉行你的幾位大典了,回去好好準備,做一個不讓母後失望的好皇上。”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這期間,柴皇後的探子,經常毀在暗處探查著夏侯瑾府裏的情況,得到的情報每次都是一樣,夏侯瑾同盧淨初之間,雖然看似親密,二人之間的感情與信任,卻已經不複從前了。
甚至探子還明確的看到過,夏侯瑾曾麵色冷淡的從微笑示好的盧淨初麵前走過的場景。
至於八皇子夏侯鈺,原本在皇上下葬之後,他便應當回到邊疆,繼續著他的鎮守,但柴皇後卻以守孝為理由,硬是將他留了下來。
夏侯瑾和夏侯鈺,這二人現在的一切都在柴皇後的注視之下,因此她便也格外安心了起來。
眼看這一日,夏侯炎繼位大典便開始了。
繁瑣的步驟都忙完,最後一步隻要做完,從此夏侯炎便是無定堂堂正正的一國之君。
每個國家的繼位儀式都不同,在無定,為了顯示新帝的慈愛謙卑,能廣納諫,在正式接過玉璽之前,要聽從自己已經成年的兄弟,以及正二品以上的官員教誨。
已經快要成為新帝的夏侯炎,穩坐在龍椅之上,麵色威嚴,身體卻稍稍向前傾,聽著眼前臣子的話。
雖然此舉是為了顯示皇上的耐心與誠意,對他進行教誨之人,卻也不能夠就這樣在大殿上口無遮攔的說什麼,而是要單獨上前,立在皇上的麵前,以輕柔到令其他人聽不到的語氣,來進行“教誨”。
絕大多數時候,像這樣的“教誨”之言,無疑隻是說些場麵上的客套話,不會有人真的敢對皇上指手畫腳,所以,雖然枯燥了些,卻也不是什麼太難熬的時候。
夏侯鈺簡單說過幾句,便行禮以示恭敬,之後便退下了。緊接著,便輪到了夏侯瑾。
夏侯瑾的身邊依舊帶著盧淨初,這是柴皇後自上次她落到地牢中之後,破例允許夏侯瑾這樣做的。
夏侯瑾同盧淨初寸步不離,二人一同上前,盧淨初錯開夏侯瑾半步之外,如今,已經即將成為太後的柴皇後,與夏侯炎端坐在一處,微笑著看向夏侯瑾,等待著他說出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