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故晚幽幽醒來的時候,發覺雙眼被遮掩住,雙手雙腳也被捆綁著不能動彈。
嗅覺充斥著四周飄來腐朽的味道。
危機感讓她不由的死命掙紮,粗糙的麻繩硌她細膩的皮膚生疼,疼痛感讓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綁架了她,腦海中閃過好幾個人,卻一時無法敲定是誰。
四肢視覺被阻隔,聽覺比往常越發敏銳。
感覺到淩亂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走近她的不止一個人!
躺在粗糙水泥地板上,童故晚挺直著僵硬的脊梁,後背冒著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緊閉著雙眼,佯裝還未醒來的模樣,耳朵卻豎起著,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腳步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隨著他們腳步一停,童故晚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將她弄醒。”
熟悉的蒼老嗓音,讓她心尖一揪。
很快眼前的黑布被人扯開,保鏢將礦泉水擰開,從她的頭上倒了下來。
冰冷的液體澆在她細嫩的小臉上,童故晚假意剛醒來,睜開眼睛看向居高臨下站在她十幾步遠的柱著拐杖,不怒自威的老人。
居然是溫老爺子,身旁站著阿方,還有溫侑的三叔,溫奏。
礦泉水半淋濕了她身上的衣裳。
因為在家中後花園,童故晚並沒有顧及太多,穿著的是家居拖鞋,被綁過來的那會,不知道掉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現在她,在光鮮亮麗的溫老爺子麵前,倒是狼狽至極,可能現在更加看不起她童故晚了。
自從進監獄開始,受的白眼多了,童故晚也很快冷靜了下來。
緩慢的坐起身,將背靠在身後的牆上。
溫老爺子的目光很冷,就像在看一個肮髒之物,滿是高高在上。
“老爺子今日將我“請”來,是想跟我談話,還是想欺辱我?”
她將請字咬的略重,帶了絲冷嘲熱諷。
清冷的目光與溫老爺子輕蔑的眼神相對。
怪不得溫侑想脫離溫家,這些人內裏都是禽獸,卻披著衣冠楚楚。
“童故晚,你不該與老爺子這般說話。”
溫三爺眸色複雜的俯視著童故晚,帶了些不滿的警告。
還真當她是軟柿子,任由他們揉捏?
童故晚“噗嗤”的笑出聲,即使手腳被捆綁,她已經端端正正的坐著,將脊梁挺的筆直。
“你們這種待客之道,我可承受不起,至於態度,待我禮貌的,我自然禮讓三分。”
她杏眼中,滿滿都是對他們的譏笑。
可能保鏢是謹慎的人物,捆綁著童故晚的繩子,沒有一絲放水。
對視著他們,她的心裏並沒有想表麵那樣輕鬆。
心裏即祈禱溫侑能發現她不見來救她,但想起他不便的雙腿,這種期望又小了許多。
自然開始心裏盤算著自救。
溫老爺子自然不屑她的激將法,柱著拐杖朝童故晚走近了幾步。
冷視著狼狽不堪的她。
“阿侑是我唯一的嫡孫,也是溫氏唯一的繼承人,至於你,童故晚別怪老頭子我狠心,誰讓溫家的繼承人不能有什麼軟骨。”
“老爺子,你是在乎阿侑的,難道你就不怕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們心中出現隔閡嗎?”
聽出他語氣的不對勁,莫名的危機感,讓她緊握著拳頭,越發揚起下巴與他對視。
“就是因為你的出現,阿侑才會有想擺脫溫家的心思,才會脫離我的掌控。”溫老爺子再次朝她跨一步,眼睛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所以,你不能留。”
他的輕飄飄的一句“不能留”,讓童故晚的心咯噔了一下,猛然間下沉。
見他想轉身,她咬緊牙關,佯裝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
“你這個念頭,隨隨便便動一下手指就能毀掉我,但是溫老爺子,依照阿侑對我的在乎勁,你就不怕你們爺孫反目成仇,就不怕阿侑再也不回溫家嗎?”
溫老爺子邁出去的腳步一僵,似乎在掂量著這事對溫侑的心裏的重要性。
一直沉默的阿方跟溫三爺對視了一眼。
很快又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開,溫三爺朝前走了幾步。
蹙著眉心一臉愁容。
“父親,阿侑是個強脾氣的,我去找他時,他都直言不願回歸溫氏,而且依童故晚對阿侑的重要性,恐怕到時候隻會越發不願回來。”
溫三爺的話,似乎在勸解著溫老爺子,但隱隱的,這話卻聽著很是不對。
“溫家人,特別是唯一的繼承人,得失都不能收放自如,那我就該讓他嚐試一下,沒有失去最重要的,怎麼學會成長,怎麼配做溫家的掌舵人。”
溫老爺子就像是被點燃的炸彈,扔下的話又厲又狠。
一絲鬆動也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童故晚聽著他落地有聲的話,莞爾覺得可笑,自然也知道,溫老爺子應該不會放過她。
隨即魚死網破的嘲笑道,
“老爺子若是這麼認同這些歪理,才是最可憐的人吧?畢竟你身邊連一個最深愛的人都沒有,你的這一生簡直是孤寂又可笑的。”
她的話無疑是將溫老爺子隱藏在深處的傷疤給狠狠揭開,暴露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