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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陸家莊的客房內,王家表哥愁眉苦臉,委屈得像個小媳婦一般坐在一旁,而王少奶奶卻在房中走來走去,漫無目的的瞎轉悠。臉上表情,不形容也罷,實在是凶神惡煞得很。
“那個死賤人!!”
突然,她凶惡地在桌前站定,一掌拍下,桌上的瓷器茶具都仿佛震了兩震,這房間似乎也被她的怒氣給轟得抖了三抖。
“夫人,莫氣,莫氣……”
王少爺趕忙上前斟茶,王少奶奶卻根本不吃這套。
“哼!他們陸家的茶,誰要喝!!”
茶杯在王少奶奶的咆哮聲中摔在地上,碎得幹脆。王少爺也顧不得那壽終正寢的上好的瓷器,隻是不停地對王少奶奶勸慰道。
“姑奶奶,別叫了,你是不是要讓整個陸家莊都知道啊。”
雖然說王少奶奶確實是在盛怒之中,可她並非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經王少爺的一番點撥,倒也硬生生地將火氣壓回到了心裏,隻是實在憋得難受,這才又坐了下來,不停地深呼吸著。
“……夫人,您看,這事兒……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王少奶奶冷哼了一聲。
“你都把話說得那麼滿了,我們不照著辦,難道等著這件事兒整個黃了麼?到時候陸家人若是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鬧鬧到了鄒家人那裏去。那咱們受了三份聘禮沒有交給他們的事情,豈不是就人盡皆知了。到那時,你想要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是,是……可是……那三份咱們不是用了麼……”
“用了?用了也得先籌集吐出來,明不明白?這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陸家莊現下孤苦伶仃,就有孤兒寡母三人,咱們充耳不聞他們也拿咱們沒辦法。可是,現下這種事情整個陸氏宗族給知道了,你還想捂著那些錢不放手?小心他們那幫惡狼啃得你骨頭都不剩!”
“是,是……”
王少爺耷拉著個腦袋,唯唯諾諾地聽著。王少奶奶到處亂指的手指幾次都戳到了他的腦門子上,他都不敢多做一句聲。
在他看來,隱忍是平息這隻母老虎怒氣最為便捷迅速的方法。果然,不消一盞茶的功夫,王少奶奶見王少爺表現得十分誠懇,且大有悔過之意,便也不再數落他的不是。
突然覺得口幹,剛要拿茶喝,王少爺立馬端了過來,塞進她手裏,臉上還帶著滿是諂媚的笑。王少奶奶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
“你說你做生意能夠賺些盈利回來,咱們現下割肉也不至於這麼疼了!至少割掉的隻是肥膘罷了,現下,根本就是刀刀帶著筋骨呢,你哭,我還想哭呢!!”
王少爺聽到內人的話匣子再次打開,恨不得剁了自己這雙端茶奉水的手,仿佛它們就是開啟這惱人話匣子的罪魁禍首一般。
畢竟王少爺是個男人,還是大宋朝封建社會時期的男人。見王少奶奶有茶在手,不怕沒東西潤喉,越說越起勁,他終究還是忍耐不住嘟囔了幾句。
“怎麼全能怪我……你可是拿了其中兩份去置辦自己的東西去了,我的生意,我才拿了一份做成本……”
“喲,合著王家玉器鋪不賺錢,還是我這一弱質女流的錯了?哎呀,奴家還真是該打呢。”
“……夫人,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哼。”
王少奶奶白了自己丈夫一眼,等茶喝了差不多了,理智也回來了個七八分。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道。
“當日裏,和鄒家大姐以及大夫人所商討的,三份聘禮就已經是全部,一來她們可以討個健康沒怪癖的小家碧玉做那個藥罐子的媳婦,二來他們也省了不少不得不花的銀兩,這三來,咱們合計好的計劃還可以按部就班的實施。之於咱們,可以快點將那個古靈精怪的狐媚子踢出去,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以,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了。隻是,我這次還真是棋差一著,一個沒守住,就讓陸焚香弄出倉促大婚這麼大個動靜,雖然說事情沒成我也鬆了口氣,誰知她這麼一弄,卻招來了整個陸氏宗族的關注。這聘禮要是再沒有,就一點都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