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良帶著那些打點好的白禮進到宣文的家宅之時,天就已經黑了。
迎他們進去的就是主房主室的大管事。一路上,這個中年人的話不多,似乎對偏室來的人都有些防備,甚至透著些冷漠。即便是對起良,也多的是客套話,並沒有一點久別重逢的欣喜。
起良雖然心中疑惑,但是畢竟是在這特殊的場合,並沒有將這不解問個究竟。隻想著改日再探討,也是好的。
“起良少爺,我家少爺請您進去。”
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話語,畢恭畢敬,卻讓起良聽著一陣不舒服。
“好,有勞了。”
他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大管事頭也不回地離開,心中沉重得很。
推開書房的門,一眼便瞧見滿屋的白。而他的堂哥宣文,便正在這白幔飛舞的房間裏寫著字。龍飛鳳舞間,仿佛並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堂哥。”
起良向前一步。
“嗯,把門關上吧。外麵風大,冷得很。”
宣文頭也沒抬,隻是點了點頭。
起良趕忙回身將房門掩好,再回過頭來,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似乎是寫完了最後一筆,宣文輕輕舒了一口氣。見起良躊躇地站在門邊,並沒有落坐。突然恍然大悟道。
“你看我這腦子,陸家有規矩,兄長未看座,弟弟是不能坐的。起良,來,來,快些坐下。都是哥哥怠慢了。”
說著,他放下筆來。把那幅寫好的字動作瀟灑地掛在了窗邊,任它被風吹著肆意亂舞。
“堂哥,您是在寫什麼呢?”
起良沒有獨自經曆這樣的場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些客套話,隻好找了些其他的話題。
“嗯,是吊唁詞。”
宣文雲淡風輕地說著,輕輕走到了起良身邊落座。
“如何,叔叔的生意做得可還不錯?”
“嗯……前兩天才回來的,外地的店鋪似乎都運營得不錯,除了有一兩家出現了因為交通不便造成的貨源短缺,其他的都很好。堂哥……你,可還好?”
“嗬嗬,堂弟這個問題,可讓為兄怎麼回答呢?”
宣文低頭淺笑,實在是深沉。讓起良突然有些不認識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了。印象中,堂哥也是這般溫柔,卻也羞澀,所以總會讓人很容易猜出他的心思。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眼竟然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宣文並沒有去看起良,自然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他沉吟了一陣,忽然便道。
“大概我會回答,我不好。”
說罷,宣文又是不以為意的一笑,低頭細細為自己整理衣袖。起良這才注意到,宣文現今穿著的,是一身的白。不似平常那般,卻比平日裏更添了幾份俊朗。
“對了,焚香,你可去見過了?”
宣文這麼一提,起良立馬羞紅了臉,搖了搖頭道。
“還沒有呢。”
“哦。”
宣文瞧著他,忽然唇邊勾起一抹笑。
“她成婚了,你可知道?”
起良身子一震,表情瞬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