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從宣文處一無所獲的陸馮氏,心有不甘地回到家中,更是遭到了丈夫與兒子的冷遇。
且不說大發雷霆的陸遠德,隻是起良的態度就已經讓陸馮氏無法忍受了。
“良兒,你怎麼對母親這樣的態度。”
進家門前,陸馮氏還是忍不住拉住了起良。沒想到的是,從小到大都一直乖順客人的兒子,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力道沒有多大,卻讓陸馮氏差點沒有站穩。隻是起良看都沒有看向自己的母親。
“良兒……”
陸馮氏望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痛心疾首。
無聲地,起良隻是漠然走開了。一個人進了大宅。留下陸馮氏一個人站在落日餘暉之下,渾身顫抖,卻沒有人前來安慰。
因為現下留在這裏的人,都是不敢靠近她的下人;真正能夠關心她,想要關心她的人,卻已經對她擺出了一幅比敵對還要可怕的態度。
這,也許就是世人所說的眾叛親離。
接連幾日,陸馮氏便是在這樣一種委屈又令她疑惑不解的環境下度過的。陸遠德父子的表現已經足夠讓她頭疼費神,恰在這時,二長老卻送來一封信,與其說是信,倒不如更像是紙條。
因為這封信上隻寫了兩個字。
收斂。
“哼。壞人是我,好人倒是他了。”
陸馮氏恨恨將那紙團揉碎了才罷休,順手便丟進了一旁的火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頭又疼了起來。無法,隻得由著巧語扶著再躺下。
“夫人,要不要再服些清神的湯水。”
巧語皺著眉頭,萬分擔憂地問著。
陸馮氏嘖了一聲,沒有說要,又沒有說不要。隻是繼續說著先前的事。
“這個二長老,做人好不絕情。他們陸家人,就沒有好東西。”
說到這裏,陸馮氏的眼睛似乎有些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頭疼,還是心痛。巧語自然明白,夫人這話,諷刺二長老是虛,埋怨老爺與少爺的不通情理是真。
一時間,巧語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正在思量間,門外一股藥味飄了過來,打開門的依然是那個不起眼的藥房丫鬟。
“夫人,服藥了。”
那股刺鼻的味道或許太濃烈,巧語隻不過是剛剛端著近到陸馮氏身前,她就被這一股刺鼻的味道嗆得眉頭緊皺。
“拿開拿開,現下我一聞這味道便渾身不舒服。”
“可是……夫人……”
巧語為難地站在了一邊,又不敢去真將要放下。更不敢向前一步,隻得好言相勸。
“夫人,您這頭疼病。也就服了這貼藥才有效,而且還不能斷。您就暫且先忍忍吧。”
“嘖,說了不喝便不喝了!拿走!”
陸馮氏抬頭,看到巧語關心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煩悶,她不懂,為什麼此時此刻守在她身邊的不是她心愛的丈夫和兒子,反而是這個卑賤大丫頭。她將手胡亂揮著,一用力,將那藥汁灑了一地都是。
巧語一愣,望著地上那灘汙跡有些發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在這時,那個藥房的小丫鬟不知道是為何又敲門進來了,見到地上碎了的碗,尷尬地臉色一紅,將手上的水果擺好之後。便低頭默默去收拾。
這種情況之下,還是不要多話為妙。陸馮氏煩躁地閉著眼睛,耳邊響著破碎的瓷器輕撞的聲音。心中更是一股怒氣難平。
“好了好了,別收拾了。下去吧。下去!”
“是……”
小丫鬟瑟縮了一下,瞧了一眼巧語。這才慌慌張張地捧著那些碎片出了門,不敢多做一下停留。剛合上門,她便歎了一口氣,這才離開陸馮氏的臥室。
這一天,陸馮氏第一次沒有進藥。
……
整整三個月,轉眼竟然已經入冬。這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讓陸焚香度日如年。
她在以沉默應對陸馮氏的咄咄逼人之時,便已經想到了多種可能發生的狀況。隻是現下,哪一種狀況都在意料之外。
首當其衝的,便是陸宣文與整個陸氏宗族的反映。二長老現下已經全然不顧大長老的權威以及整個主室的勢力,竟然默許了陸馮氏對於宣文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