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淚浣紅袖緣兩斷(2)(1 / 1)

“你來找我……可是有所求?”

她本來不想這麼問的,因為往往把實話說出來,傷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為了牧文,小袖已經傷痕累累,她甚至為了不讓自己痛而失憶了好久。忘記了自己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人是誰,忘記了牧文的模樣。

現下這罪魁禍首突然就這麼出現了。

他伸出手掌,撫摸著小袖內心那個正在沉睡著的豆蔻少女,她以為這是疼愛,可是當她反映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本來麵貌。牧文不再溫柔,或者說,他從來就不曾給予過她真正的溫柔。一切都隻是假象,他現在所做的,便是不管不顧小袖的疼痛將她的記憶強行拽拉出來。活像是扯著深埋在美麗夢鄉中的人的頭發,硬是將她帶回現實裏來。

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更冷了。

在牧文的無言以對之中,竟然還飄雨了。

小袖苦澀地笑了笑。

“你還記得麼?當初你在浣紗鎮的時候,總共才找我出來過兩次。一次,是為了讓我給你陸家莊的鵝黃紗,一次……你是為了滅了我的意。”

小袖慢慢抬起眼,讓牧文更是低下了頭。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字字帶著控訴一般,壓得牧文喘不過氣來。相比於小袖的肝腸寸斷,其實牧文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大家心知肚明,這一場所謂有情人的會麵,其實便是一種變相的淩遲。因為不是兩廂情願,因為一個對另一個的有所求,還是為了那第三個人。

牧文攥緊了拳頭,腦子裏飄著的都是婉啼娘子的笑容。嘴裏卻依稀有著些淚水苦鹹的味道。他知道小袖在掉淚,雖然周圍是悄無聲息的,從那紊亂的呼吸中,他便能猜得出來。

小袖,你誤會了。

這是他準備好了的台詞。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他愛的人利用他,愛他的人他卻在肆意傷害。這怎麼不能說是一種諷刺。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小袖深吸了一口氣,一針見血本來不會是她的性格。可是她現下已經綰髻了,當初她鼓起勇氣來赴會,就已經超出了她個性太多太多。就在這一晚,小袖在這生不如死的狀況下,徹底蛻變了。若說她之前無恨,那麼現下她滿身都是。若說她之前有愛,這愛也已經死了。

牧文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終究抬起頭來。對上的是小袖冷淡的眼神,卻沒看到她眼睛深處的掙紮。

他愣了一下,發覺小袖這幅模樣反而會讓他輕鬆。

“你怎麼這麼說呢,小袖,好久不見。”

“……嗬嗬,是啊,好久不見。”

小袖笑了幾聲,抬頭望向夜空,卻見繁星漫天,整個宇宙是如此清澈可人。飄雨冷如冰,掉進她的眼裏,纏在她的睫毛上,讓她更是對這現實有了真實的感受。

牧文皺了一下眉頭,從懷裏緩緩拿出一支釵。默默塞進小袖手裏,爾後就這麼走掉了。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小袖這才低頭去看那手裏的飾物。

她一抬手,本來是想將那釵丟進水裏。終究還是不忍心,最後帶著自己的無能為力也離開了這一汪安靜的小池。

當然,同一時候也離開了的,還有別人。

那人靜悄悄如夜貓一般,快速地上了一架馬車,進了一幢宅子的後門。

“……少爺。”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廳門,跪在了一個男人的身邊。那男人披著一個外套,卻絲毫像沒有感到寒冷一樣。

“嗯,事情怎麼樣?”

男人問著,一手拉了拉外套。

“……呃,似乎是沒怎麼樣。”

那個下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到最後才整理好思路。

“婉啼娘子的那個隨從似乎是給了那丫頭什麼東西以後就離開了。也並沒說其他什麼。”

“……哦,知道了,下去吧。”

男人聽到這回答,似乎也很意外。一手揮了揮,便繼續坐在冷夜裏喝茶。杯沿到了他的唇邊,充滿了玩味。他出神地想著,卻發現自己竟然猜不透這兩個下人之間的事情。

“嘖。到底要不要把小袖的變化考慮在內?小袖啊小袖,你到底是護主的人呢,還是個多情種呢?你不給我個確切的答案,可讓我怎麼留你在香兒身邊啊……”

男人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不舍,最後將那茶水輕輕淋在地上,又靜靜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回房了。

作者群:793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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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作者事忙,大事小事,破事爛事,實在焦頭爛額。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