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鄒正言與鄒宜君說話的當兒,鄒正耀則是將焚香扯到了自己的院子裏。焚香本來是想午後小睡一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她離開浣紗鎮來到王都過上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用操心的悠閑日子之後, 人還真是愈發得懶了。吃了就想睡,睡完便想著四處逛逛。
正耀見焚香雖然被他半拉著往自己的小院裏走,卻有些不情不願,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
“嫂子,您能不能就隨我來一趟。要不了你多少時間。再說了,是大事。”
焚香聽到正耀說得這麼神秘兮兮,忍不住便對他翻了一下白眼。甩了甩手便將正耀給扒拉開了。
“能有什麼大事,你不就是想和我說這大管事的事情麼。”
她徑直走進了正耀的房間,也懶得去管巧意與巧語在場與否,剛坐下就說出了正耀的心事。正耀一臉尷尬,相較於焚香雲淡風輕的模樣,他貌似也太過緊張了些。等到房間都清了個幹淨,正耀才放心說話。
“二嫂,您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正耀問得也算直白,焚香四處找著茶喝,待到那一口清茶入口,回答他的卻是另外一句話。
“嗯,今日中午這餐豐盛是豐盛,就是太油膩。”
“二嫂……”
正耀被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弄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想明白了,早就已經被焚香取笑了個盡了。
正耀可憐巴巴地望著樂不可支的焚香,半是考究半是古怪的眼神盯得焚香渾身不自在。她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
“好了好了。你二嫂心裏自然有考量,你就別操那個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正耀熟悉的關係,焚香在他麵前與在別人麵前根本是兩個樣。現下的她,根本就像是一個隻會耍賴耍橫的孩子一般,有時候任性固執得就連比她小的正耀都連連搖頭。
“既然你不願意談就不談吧。好心當作驢肝肺。”
正耀輕輕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了。焚香一笑,忽然說話的聲音也變的嬌媚異常。聽得正耀渾身隻起雞皮疙瘩。
“是啊,我何止拿它當驢肝肺啊,我還是個不識好人心的畜生呢,見到好人我就想咬一口。你要不要試試?”
焚香大膽的言辭讓正耀嚇了一跳,他忍不住脖子一縮,先前的硬脾氣全然不見了。
“好嫂子,正耀不是擔心您麼……您可別和正耀這種小孩子一般見識。”
焚香聽罷,抬手便戳了一下正耀腦門。
“你個吃裏爬外的東西,良玉嫂子便不是嫂子了,既然她當上了大管事,你有什麼好置喙的地方。也不怕……”
隔牆有耳。
焚香用嘴型說了這四個字。正耀呆愣地瞧著他,禁不住更加佩服這個隻是比自己大了兩歲的姐姐。不僅模樣俊俏,還很是聰慧,是一般女子不能比的。
其實焚香說得一點也沒錯,良玉是對自己很好,因為她生來就是一個大家閨秀,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這樣的影子,抹都抹不掉。也正因為如此,自己的母親,鄒老夫人才會那麼喜歡良玉,寵著她,護著她,隻要是在鄒府的地界上,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她。
反觀焚香嫂子就不同了。
正耀清楚得很,那些鄒府裏的下人早就已經將焚香定了性,默默將之歸化到了冷漠對待的行列裏。雖然這樣的狀況正耀早有預料,但是這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情況。
可是在這鄒家,自己除了忍著,還能如何。作為鄒府的三公子,凡事還是不要強出頭的好,到時候自己倒沒什麼大礙,反而是間接害了二嫂。
焚香見正耀沒話說了,歎了口氣,就像是對待添燭一般對著正耀笑著。
“你放心吧。良玉嫂子既然來當這個家,說不定以後我的日子會更好一些。”
正耀抬頭看著焚香,眼神很是認真。又透著幾分無奈。
“就怕她沒那個能耐,挑不起來這麼重的差事。到時候任人左右。”
良玉耳根子軟,卻也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隻不過她和焚香不一樣,焚香是有仇必報,真真假假恩怨情仇一並都要算回來,做事向來也光明磊落。可是良玉不一樣,她總是把事情悶在心裏,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都是進了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見她倒出來過。所以即便母親怎麼誇良玉單純,不喜歡焚香的機靈,正耀還是偏向於焚香一些。
“……不會,可以學。你良玉嫂子又不是個蠢蛋,何必這麼看輕她。再說了,二嫂我剛卸下浣紗鎮的擔子,還想好好過過清靜日子呢。你可別這麼咒我,若哪天這鄒府犯人的差事落到我手上,我第一個找你算賬。”
焚香說著,又戳了正耀一下,轉頭便要離開他的房間。
“好了,二嫂回去了。你好好溫書,與其想著這些女人管的內事,還不如好好過了你那閣試。範校理的墨寶,你是要還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