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麼便說了吧。說幹淨了,就請你自便。”
焚香湊近了良玉,見她咬著唇,眼角含著淚。被自己氣到這份上了一個髒字都沒有蹦出來。她突然便收起了笑意,索性便將自己早就想好的話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哼哼,你以為我到你這裏來示威的?示威什麼?示威夫家大哥仗著他弟弟生病休養,不在我身邊。就像今日這般迫我?曹良玉,就算我不是如你一般是個官家娘子,我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說著,焚香果真便哭了出來,就連小伊在一旁滿臉不屑地冷哼,她都不去在意。被焚香這麼一鬧,良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本來也不想去管她,見焚香越哭越傷心,又想了想今日這事兒的來龍去脈,突然便也心軟了不少。
“……弟妹,別哭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說安慰的話時帶著些猶豫。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焚香。哪知道她剛拉住焚香的衣袖,卻被焚香一把甩開了。
“嫂子是不是以為我是故意差小袖來讓你過去看我們倆的苟且之事,好讓您難堪的?”
雖然說這確實是良玉心裏的想法,突然被人這麼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反而讓她有些難堪,支支吾吾了一陣,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小伊依舊防備著焚香,上前一步便插嘴道。
“可不就是這樣呢,還有其他不成。”
“嫂子……您在鄒府這麼久了,我敬您一聲嫂子,為了您自己好,也是為了弟妹好,您就快些與大哥完婚了吧。否則……否則再這麼下去,焚香便隻好了結了自己了。”
焚香說著,抓著良玉的手又頹然放下。隻剩下一片沉默在良玉與她之間。
過了許久,良玉好半天回過神來,囁嚅了許久,好歹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弟妹又何必這麼說。怪嚇人的。”
焚香苦笑,依舊低著頭,喃喃自述。
“嫂子,您大概不會明白這娘家人不在身邊,又沒有夫家人撐腰的日子。焚香一人在這汴京城,孤苦伶仃倒也罷了。就怕哪日事發,有苦難言,還丟了家族的臉。那個時候,焚香真不知道該找誰說理去。”
良玉眉頭一皺,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答話的聲音已經漸漸回複了平常的溫柔。
“你……你怎麼這麼說呢。”
焚香抽泣道。
“姐姐還不明白麼,今日看得還不夠多麼……姐姐,您與大哥的婚約必須得履行了。如若不然……不然的話……”
良玉聽著焚香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明擺著便是些鼓動她去鄒老夫人那兒問婚約的事,可是現下鄒府上下都因為鄒老夫人的關係而弄得人心惶惶,愁雲慘淡,自己又怎麼好去當這個出頭鳥呢。
焚香一邊抹淚,一邊觀察著良玉的反映。良玉雖然年紀比焚香大,但是性子單純。一想起事情來,什麼表情都會表現在臉上。焚香隻是窺視一會兒,便已經推斷出了她的想法。
這曹良玉看來也不是個傻子,也知道這出頭鳥當不得。焚香下意識地一咬唇,心裏便在盤算著在哪裏再使一把力。正在這時,站在房門外的小袖突然推門進來了。
“夫人,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小袖說這話時,字裏行間都透著一個穩字。焚香也鬧不清楚這段時間裏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麼,總之再見到她時,小袖就好像是突然就長大了一樣。
該做什麼,不該做些什麼。就算焚香不吩咐,她也一清二楚。眼下她突然打斷了焚香的勸說,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所以焚香雖然覺得意外,卻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隻是紅著眼睛順勢點了點頭,便與小袖出了門,臨走前,還不望又求了幾句。
直到二人走出了小院,焚香才問道。
“怎麼突然便叫我出來了。”
小袖一欠身,輕輕在焚香耳邊回道。
“良玉娘子的性子溫,倒也不是愚笨。夫人剛才那樣便好,呆的越久反而越有破綻。來日方長,可以慢慢熬。”
焚香聽得這諄諄善誘,忍不住又多瞧了小袖幾眼。細想之下,不免便自嘲地笑了出來。
“也是,我太操之過急了。不過,既然這步已經踏出去了,還是要盡快了事為好。若是她再搖擺,可就壞了。”
言罷,她又歎了一口氣,轉頭對小袖道。
“也不知道,宣文表哥有沒有收到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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