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說得沒錯,雨諾之前身形瘦弱,現下一懷上身孕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這分明應該是李尚去做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是所有男人天生粗神經,還是因為雨諾太內向,竟然誰都沒有發現雨諾這樣細微卻又要命的尷尬。焚香還是第一個提出解決辦法的人,也許她還是第一個除了雨諾以外發現她不便的外人。
這樣的善解人意,立馬就將這兩個關係微妙的女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雨諾半是驚訝半是讚許地瞧了焚香好一會兒,這才說道。
“鄒夫人果然聰慧,天生便是範蠡陶朱公座下門生。”
焚香一愣,發現自己做了生意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不吝讚美之詞地表揚自己。不自覺焚香麵目上公式化的神情便褪掉了不少,隨著談話愈加深入,到最後,兩人儼然就成了一對嚐試著對彼此交心的君子之交。
正在兩人聊得熱絡時,飯菜便已經上了桌。焚香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在這裏呆了一上午。
“鄒夫人,來,菜都上來了,咱們吃吧。”
雨諾似乎也很高興機緣巧合下能夠得一個這麼說得上話的朋友,比之前碰到焚香的表現更要活潑大膽了些。焚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中就覺得柔軟。
“準母親的話,我哪裏有不聽的道理。”
不知怎麼,這般溫柔討人喜歡的話語就從她的嘴裏溜了出來。就連她自己都感到詫異。雨諾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了焚香一會兒,這才咯咯笑了起來。
“我還不知道,鄒夫人的嘴巴這麼討人歡心。”
焚香但笑不語,吃飯間便替鎖兒將雨諾照顧了個周到。她想吃什麼,隻是看一眼那個菜色,焚香便會為她夾到碗裏。這麼一伺候,雨諾吃了個半飽,焚香的私筷卻並沒有被她動一下。
“鄒夫人……”
焚香夾了一些青菜在自己碗裏,正要吃,忽然皺著眉抬頭糾正道。
“剛才怎麼說的,不用叫鄒夫人了。我尊你一聲姐姐,你便叫我焚香便是。到了公眾場合你若覺得這樣的稱謂唐突,再叫我走夫人也不遲啊。”
雨諾羞澀一笑,又將焚香的稱謂特意改了才把自己要說的話說了下去。
“焚香,你是客人。怎麼反倒是我這個主人吃得差不多了,你還沒怎麼嚐我這府裏的手藝。不如你告訴姐姐你想吃什麼?我好叫我家廚子給你做。”
“姐姐你真是客氣了。焚香的飯量就是這樣,到了哪兒,吃了什麼都一樣。可不能怪您。”
焚香聞言,放下筷子拉過雨諾拍了拍她的手,無非是讓她安下心來。
“行了,不枉此行。若是姐姐的夫婿回來了,還記得差人到鄒府來說上一聲,我好與你夫家談生意。對了,敢問姐姐一句,你夫君……到底是去哪兒了,你可知道?”
雨諾聽著焚香的話,臉上露出一陣尷尬。不善於撒謊的她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焚香一看便知道,其實尚雨諾當這個夫人也是形同虛設,長年累月夫家出門自己都不知道動向。看來外界傳聞所言也並不都是空穴來風。
“好吧,雨諾姐姐,焚香這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訪。”
要用三言兩語來緩解現下的尷尬對於焚香來說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她若無其事地道別之後就準備帶著小袖離開。剛一轉身,正好見到李尚站在門口。
“喲,李公子,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靜悄悄地就這麼站在門邊,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