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營造出自己壓根就不會管這種陸家之事的假象,焚香自勸說起良振作之後,便深居簡出得很。可是不若兩日的光景,事情卻突然起了變化,當焚香還坐在家中挑選金器鋪送來的首飾樣品時,噩耗就傳到了陸家莊。
“夫人,夫人。”
小袖氣喘籲籲地進了臥房,看來是已經跑了一路過來。推開門見焚香房間裏頭有好幾個下人在,並不隻是巧語一個。便忽然閉住了嘴巴。
焚香好歹是個經事的人,抬眼見小袖一臉焦急,雖然心裏也有些亂。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繼續挑著她手中的金釵。看了一會兒,這才將這些東西放下,對金器鋪跟來的小廝笑道。
“我看這些都不錯,卻沒有特別入我眼的。也怪我這人太挑剔了,不如這位小哥替本夫人和鋪子老板約個時間,本夫人好親自去一趟。好好瞧瞧,看看。”
“是,是。小的這就去。”
小廝連忙點頭,轉身便出了焚香的房門。其他的幾個跟著伺候的下人自然也就出去了。房間裏一下就被焚香不著痕跡地清空,隻留下巧語與小袖在。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的?”
焚香向前一步,將小袖拉到了自己身邊來。
“夫人,剛主室那邊有個丫鬟閑聊間,告訴奴婢王家主事的大娘子今天一早就到了浣紗鎮。”
焚香聽罷,抓著小袖的手也不自覺一緊。
“……消息確切麼?”
小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小袖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聽那丫鬟說的,好像確有其事。現下人就住在主室宅子那兒呢。還說這過兩天,長老們就開宗祠會議。談婉啼娘子的事情。”
小袖話音剛落,焚香便向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摸到了桌子邊沿,這才慢慢坐下。
“夫人,您看……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本來如果沒有王家人的施壓,焚香還有幾分把握將陸婉啼偷龍轉鳳弄出來。可是王喜雨與陸婉啼之間的恩怨之深,再加上陸婉啼現下是出這樣讓王家蒙羞的事情,王家人既然來了,定然不會有什麼退讓的意思。將婉啼帶到王家去是死,守在這裏一定要陸家給出個滿意的結果陸婉啼也是死。
這麼一個死局,讓焚香失去了平日裏的心靜。因為她不知道這盤棋該怎麼走,才能夠把這棋子給救活。
“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兩天後就開宗祠大會,看來這個王喜雨定是來了沒錯了。事不宜遲,咱們得去找宣文表哥。”
焚香說著,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袖歎了一口氣,連忙在一旁跟著,邊走邊忍不住嘟囔著。
“真是不知道這王家娘子消息怎麼這麼靈通,莫非咱們陸家人裏頭還有向著他們王家的人不成?”
無心的一句話讓焚香忽然停住了腳步,低頭趕路的小袖差點就撞上了停在前麵的焚香。
“夫人?你怎麼了?”
小袖見焚香沒了動靜,心裏有些著急。剛想饒到她身前去瞧瞧,焚香忽然便轉過身來了。
“……宣文那兒,咱們暫時先不去了吧。沒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惹人話柄。”
焚香的吩咐小袖聽了似懂非懂,也不知道焚香說得惹人話柄,到底是指得誰。隻不過在這種非常時期,似乎小心一點也沒有什麼錯。於是她就又一聲不吭地跟著焚香回到了房間。
隻是她和焚香都不知道,宣文此時此刻也正好被王喜雨與眾長老給困在了宗祠。本來幾個管事的男人正在宗祠商議著一些其他的事情,忽然間小廝報說是王家大娘子到了,陸家的宗會差點就沒有亂成一鍋粥。
現下好歹是遣散了不少無關人等,留下了三位長老和宣文在,而王喜雨就坐在宣文對麵,一幅冷豔的模樣。宣文默不作聲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心裏忍不住便翻江倒海。
“敢問王大娘子,怎麼突然就到浣紗鎮來了?”
大長老和煦地笑著,雖然大家對於王喜雨的回答早就已經心知肚明,卻都還是抱著幾分僥幸。
“嗬嗬,今天來得這麼急,一個是想與陸家布莊談點生意。這二一來,似乎陸家最近發生的大事與王家也有關,便來瞧瞧了。”
喜雨見大長老笑容可掬,自然也就回了個還算和煦的笑意。她不說錯,陸家的人心裏便更是沒底。幾個長老在這種時候的表現出奇的一致,均是左右望了望對方,似乎是想要看透對方的心思,又像是在尋思著讓哪一個人當出頭鳥為好。
“王大娘子,您這既然是有備而來,但凡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吧。在這裏的幾位都是自己人,不管是說什麼,怎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大長老輕輕咳嗽了幾聲,說話的時候還特地望了望宣文。畢竟王喜雨是宣文的未婚妻,真要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話,還是由宣文說出來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