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焚香策劃著起良與婉啼的出逃時,宣文也並沒有閑下來。或許也是隱約感到了焚香的疏離,又或者是自己並不想拿這種事情去煩焚香,宣文也漸漸習慣於單獨行動起來。一個人想辦法安排陸起良之後的道路,一個人想辦法兌現對焚香的諾言。隻不過出逃這個辦法,在宣文這裏並不是上上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會想。
為了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情,宣文終於還是先退讓了一步,主動去找了王喜雨,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好脾氣在這個刁蠻又聰明的王家娘子麵前無所遁形,好像隨便什麼話都可以挑起他的怒火一樣。
“……來了?坐吧。”
喜雨聽到推門的聲音,抬頭一瞧是宣文便笑開了。宣文聽到她的招呼,麵無表情地走進了這間小廳坐下。門再吱呀一響,房間裏就徹底隻剩下了王喜雨與宣文兩個人了。隻不過,宣文依舊冷著一張臉,並沒有急著開口切入主題。
“怎麼?今日宣文大少爺來這裏,該不會隻是想陪著小女子坐坐而已吧?”
喜雨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眼見著一杯茶水已盡,宣文卻依舊沒有開口,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了。調笑間,反而根本就不去在乎宣文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
“你若不說話,我便繼續說了。隻是陪我來坐坐,我自然高興。可是這兒,不能留宿才是。雖然咱們是有一紙婚約,有些事兒還是得等到禮成之後啊。”
這樣的話王喜雨醞釀了好幾天,無非便是要等到宣文來找她的時候故意這麼氣他。果不其然,本來還能夠冷靜坐在一邊不答話的宣文突然就有了反映,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憤怒不為過。
王喜雨將宣文這轉瞬即逝的表情看在眼裏,心中又是開心又是苦澀。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宣文真正的心意竟然是讓她用這種貶低自己的方式才能夠試出來。
“……我來這兒,是和你聊最近陸家發生的事情。還請王大娘子高抬貴手,放了陸家這一對可憐人。”
“可憐……他們有什麼可憐的?我隻是陳述我所知道的事實,他們若是沒做過,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種下的禍根罷了。”
既然宣文沒有明講,喜雨也沒有挑明。隻是她說出來的話,實在讓宣文有些反駁不得。若不是因為焚香記掛,或許宣文還真的狠得下心來放任他們不管。誠如王喜雨所說,宣文是看著他們兩個人一步一步把自己走成這樣的,落得這般下場,似乎也在宣文意料之中,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唯一的意料之外便是,焚香回來了。而他們兩個的苟且之事,卻偏偏在焚香在的時候被人捅了出來。接二連三的巧合,讓宣文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這一切是人為,還真的是常人所說的命。
想到這兒,宣文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王喜雨。
“我不是在這裏和你討論他們可憐還是不可憐,直白說來。不管他們是有錯還是沒錯,可憐還是可恨。我都想求你放了他們……我是真正來求你的,喜雨。”
“求我……”
聽到這兩個字,喜雨覺得心中異常悲苦。忍不住便自嘲地笑了一聲。
“事到如今,竟然還能夠從你口中聽到一個求字,陸宣文,你總是讓我這麼意外啊……你到底是在求我,還是在求你自己看開。你真的心裏清楚地知道麼?”
宣文一愣,立馬變得更加嚴肅起來。緊繃著一張臉反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溪的嘴是我用銀子撬開的沒錯,消息也是其他人匿名給的也沒錯。可是你為什麼會對小溪的出現那麼大反映?陸宣文,我太了解你,時至今日,你根本就不會因為陸起良被我拉下馬來而會這麼張皇失措。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小溪是知道的呢?而且這個秘密……陸家人可不能知道。”
宣文冷冷地看著王喜雨,手心裏卻不自覺泌出了汗水。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聽完這些話之後,越看王喜雨的笑臉就越覺得透著幾分詭異。
忽然,宣文張口預言,卻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什麼事。”
王喜雨臉上依舊帶著刁鑽的笑容,問了一句守在外頭的仆人。
“……少爺,陸家祠堂那兒出事了,你快去瞧瞧吧。”
聽到外頭的人這麼回,宣文突然便站起了身。到嘴邊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喜雨倒也不以為意,仰頭瞧著他的臉。
“怎麼?要走了?”
宣文沒回話,隻是點了點頭,便跟著自己帶來的小廝趕忙往祠堂那兒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