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他那種二世祖的德行,不過盡量離他遠點,省的跟那種人浪費時間。”
“我知道了前輩,我才不想看見他呢。”
時莞把他送到門口就走了,柳承安開了門迷迷糊糊地倒了杯水一口喝幹了,脫了衣服也不洗刷就趴到床上,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第二天倒是醒得很早,聞見自己一身酒味。洗完澡後倒了一杯純牛奶在餐桌邊坐下來,邊預習起今天要演的戲份。他多年來的習慣,提前預習一下當天的戲份,揣摩該如何表現才能更好,靈感來的時候會給導演一些修改意見。而且劇本要熟讀,不光自己的角色,還要參透每個與之相關的人物的特點,才能更好地變現當時的心裏和情緒。
白天的戲拍完劇組匆匆吃了盒飯,就趕往郊外一處正在拆遷幾近廢墟之地拍場夜景。劇情是已經是大學生的男主角崔夏在學校交了一個好朋友,好朋友以前就住在這棟樓的前麵的一片低棚區,母親帶著他獨自生活在這裏,去年生病去世了,為懷念母親來到這裏,看一眼高樓蓋起來前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
兩個人在倒塌的樓房廢墟裏走了一會兒,便上了這棟樓即將拆的危樓頂,樓一共五層三個單元,從窗戶亮著的昏暗的燈光看出,還有些人家住在裏麵。坐在樓頂邊緣的水泥台上向下望,好友的情緒越來越傷感,竟哭起來。崔夏還是那樣呆呆的樣子,拿紙巾不斷給他擦眼淚,兩人都不說話,就那樣默默地坐著望著廢墟。
坐了很久崔夏才說話,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走吧,吹風久了要感冒的。我想伯母能感受你對她的思念之情,要為了她保重好自己。”
崔夏站起來剛要拉他,突然聽見沉靜的夜晚一聲巨響,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體已經毫無預警地被摔在地上,正好臉側麵著地蹭破了皮,他頓時感覺左臉火辣辣的,來不及爬起來,自己身下的樓板已經轟然塌下,整個人隨著樓板掉到了五樓地板上,又被重重地摔了在水泥板上,更可怕的是頂樓的樓板還在繼續坍塌,他剛伸了右邊胳膊抓住一塊石板,正好掉下來一塊幾十公分長的厚石板砸在左邊胳膊上,柳承安清楚地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慘叫了一聲蜷起身子。
五樓發生爆炸這一邊,還在繼續坍塌,身邊的樓板相繼落下去。巨大的疼痛讓他沒有力氣站起來,聽著劈裏啪啦的火聲,腦子裏隻知道是發生了爆炸,樓下還不時傳來叫喊聲。他喊了兩聲根本沒人聽見,剛想試著站起來,身下的地板塌落了,他下意識地伸右手抓住了一塊一頭被壓住的木頭,大概是破碎的長凳。整個人就懸空在四樓頂,身體重量全靠一隻右臂支撐著,自己若是鬆手,馬上就會掉到底部廢墟上,上麵全是大石塊和木頭,不死也摔得不像個人了。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麵臨生死關頭,緊張得臉部肌肉都在顫抖,他想使勁攀上去,可無奈隻有一隻手,左胳膊還在鑽心地痛著。徒勞無功做了幾次努力,實在沒力氣了才放棄,右手也越來越吃力,眼看就要撐不住了。下半身懸在四樓邊,牆早已經炸沒了,他能感到自己腿像是火上的烤肉,被屋裏巨大的熱浪烤的越來越難忍受。
巨大的無助襲來,差點要哭出來,用了最後的力氣喊了幾聲救命。可此時不但沒有人來救援,從屋裏又響起爆炸聲,一塊十多公分長的玻璃飛出來,直接紮進他的大腿。柳承安用最後的力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明晃晃的玻璃切肉一樣釘在自己大腿上,因為穿的黑褲子看不清血液,可是他已經感覺到了溫熱的血在順著腿往下流,他徹底絕望了,眨了眨眼,鬆開了已經沒有半點力氣麻木的右手。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在那瞬間想記起來點什麼,作為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告別。腦子卻一片空白隻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他感覺自己好累,這一刻有種解脫的輕鬆。自己快到地麵那一刻,聽見了好友和其他人的呼喚,可他再也睜不開眼了。
清隱穀瀑布邊。今天是月初,劉熙彤按照吩咐每月都來泡仙水,因為要全身脫光,所以她還是習慣在晚上過來。雖是彎月,襯著這白銀般的瀑布,穀底也是柔白一片。她正仰頭欣賞星空,想著何時才能見柳承安,忽然一團黑影遮住了視線,劉熙彤嚇得身子往池裏一縮。
還未看清,黑影就開口了:“熙彤,快起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