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冷若本沒有將那晚救人之事放在心上,卻沒想幾日後,突然有一隊人馬歡天喜地的抬著十幾個掛著大紅綢帶的箱子,一路敲敲打打停在喬府門前,前頭領頭的是個花枝招展的老臉媒婆,嘴巴溜索的說著吉祥話,那個男人就騎在馬上,滿臉的笑容。
許多百姓們見如此大陣仗,看熱鬧的成群結隊的跟在隊伍後,直到隊伍停在喬府門口,這才想起喬家大小姐幾日前已及笄,定是來向她提親的。
門口的小廝見此情景嚇了一跳,連忙關上門,大步跑著去通報夫人。王氏也被驚著了,立馬叫人去醉香樓請了老爺回來,再派人去府外打聽打聽,到底是哪戶人家的公子。
翠兒聽見下人議論,頓知大事不好,吩咐了錢大嫂一聲,溜著跑出府去通風報信。此時喬冷若正在德善堂後院照看晾曬的草藥,看見翠兒氣喘籲籲的衝進來,還沒站定就大聲吼道:“小姐不好了,有人上門提親了!”
喬冷若聽見這話,嚇得手一抖,打翻了整個篩子,草藥撒了一地。錢喜錢樂聽見動靜跑進來,看見喬冷若麵色蒼白的呆愣在原地,腳邊滿地的藥草。
還不等兩人問發生什麼事了,喬冷若已經轉身衝出了德善堂,翠兒也連忙跟了上去。喬冷若坐在馬車裏焦急不安的捏著手,牙齒緊咬著下唇,滲出絲絲血跡。
翠兒急的差點哭出來,掏出繡帕替她擦拭著血跡,喬冷若像是神魂出竅般一動不動,不管翠兒如何勸說,牙齒還是緊緊的咬著不鬆。
“小姐快張嘴呀,嘴唇都咬破了!隻是有人上門提親而已,老爺夫人還沒答應呢。而且,您不是已經收了渭南王的定情信物了嗎?他不會不管的,渭南王可是郡王,誰敢得罪他呀?”
喬冷若想了想,覺得翠兒說的很對,這才緩過臉色漸漸安下心來,可又突然想到,父母對自己與嘉慶子之事並不知情,若是對方來頭較大,他們一時答應了該怎麼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時想反悔就難了。喬冷若越想越害怕,不安的問著翠兒。
翠兒反倒轉臉一笑,神色輕鬆的說道:“小姐整日眼裏隻有渭南王一人,哪裏還看得見其他人?全府上下誰不知道小姐與渭南王有情,隻等明年喜轎來接了。”
喬冷若被翠兒說的羞紅了臉,還是極不確定,朱誌均極少去喬府,府裏的人如何就知道了呢?
“小姐時時刻刻嘴裏都是渭南王,如何讓人不知。渭南王還經常派人到府裏送東西,哪次不被人看見?老爺夫人也早看出來了,還悄悄囑咐過奴婢時刻提醒著小姐,在外人麵前不要太明目張膽,有失小姐聲譽。”
“原來是這樣…”
“所以說,小姐不用擔心,老爺夫人一定不會答應的!渭南王那麼喜歡小姐,也定不會讓您嫁給別人的!”
馬車一路疾馳回了喬府,果然遠遠地就看見府門口圍著一群人,前麵一片鮮紅色。喬冷若掀開簾子望了望,直接吩咐車夫;“停到醉香樓。”
現在還未到吃飯的時辰,所以醉香樓沒什麼客人,隻有跑堂小廝收拾著桌椅,準備接待客人。喬冷若走進醉香樓,直接穿過後堂進了喬府後院。
跑堂小廝們好容易見小姐一回,本想獻獻殷勤,沒想到她卻匆匆忙忙的直奔回了府裏。
喬冷若不敢貿然跑去正廳,便躲在正廳後的走廊上,隨手拉了一個上茶的丫頭打聽情況。聽見說喬氏夫婦剛把那提親男子和媒婆請到正廳,一應聘禮下人都關在府外沒有放行,心裏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喬冷若小心的挪著步子,偷偷躲在正廳門邊,悄悄向裏看去。喬氏夫婦坐在正位上,下座坐著一個年老色衰,抹著厚厚脂粉的媒婆,和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
此人應該就是突然上門提親之人,男子神采奕奕,喜氣洋洋的翹著二郎腿,沒有一點禮儀教養,喬冷若不削的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是誰。
媒婆神氣的哈哈笑了兩聲,聲音尖利刺耳的開口說道:“這位就是我們家公子,縣丞崔大人的獨子崔珩,幾日前受傷倒在街邊,幸得府內大小姐相救。”
媒婆說著看了崔珩一眼,崔珩立馬站起身行了一禮道:“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小侄定當牢記於心,永世不忘。”
喬冷若這才想起來,原來他就是及笄那日救的那名男子,怎麼找上門來了?
“小女身為大夫,本該救死扶傷,崔公子不必掛懷。”喬老爺話雖如此說,麵上卻沒有一絲親近之意,進退得體,讓人挑不出錯來。
崔珩見喬老爺態度冷漠,故不再接話,向媒婆使了個眼色,回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