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芯靠著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麵,一手撐著水池邊緣,一手捧起涼水不斷撲打在自己的麵頰上。

冰涼的水觸到皮膚,很快使得麵部的神經都變得麻木,秦念芯感覺那一陣陣令人痛不欲生的頭痛感似乎也被鎮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挎包,虛弱地摸索著她的藥瓶。

突然,她的手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物體,她疑惑地將那個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秦念芯恍然大悟,是那天晚宴時柯衍順便帶給他的袖扣,當時靳慕寒想看裏麵裝著什麼東西,因為是想送給他的禮物,秦念芯很堅決地沒有讓他看。

秦念芯苦笑一聲,現在這個禮物估計也派不上用場了吧。

她慢慢打開了小盒子,裏麵趁著一塊絨布,上麵放著兩枚袖扣,正是她親自為靳慕寒設計的禮物,湛藍色的寶石在燈光下發出低調婉轉的光芒,正如靳慕寒本人一樣,他不言不語,站在那裏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想當初,她把袖扣的設計圖交給車間師傅的時候,師傅讚歎道這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如果能成批製作然後發售,一定會成為經典。

秦念芯笑著拒絕了他,這枚袖扣會成為經典,它會有最合適的人佩戴,成為獨一無二的經典。

現在看來,她當時真的應該把袖扣直接打板發行,好歹還能讓它發揮一些價值,也不會向現在這樣血本無歸。

秦念芯落寞地笑了笑,將盒子放回去,重新從包裏摸索出那個藥瓶。

第一次吃藥時,他們在郵輪上度過銀迷浪漫的一晚;第二次吃藥,他們在酒店房間裏抵死纏綿。

那麼這一次,他不在身邊,她又該怎麼辦呢?

秦念芯把藥瓶放回包裏,與其讓她在不清醒時回憶起那些甜蜜的往事,還不如直麵疼痛,至少她此刻還是清醒的。

鏡子中的女人臉頰上劃過一絲晶瑩的痕跡,秦念芯漠然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易慧蘭回到家中,收拾了幾件行李迫不及待住進了醫院,並打了個電話把她親愛的侄女兒許文夢召喚了過去。

“姑媽!您生病了!?”

許文夢也不知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反正對於易慧蘭的話從來都是惟命是從,不管她正在演出還是拍戲,隻要易慧蘭需要她,她就能立刻出現在她麵前。

易慧蘭看著一臉憂色的許文夢,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熨帖,她搖著頭直歎氣:“說你傻,你還真的一點長進都沒有!如果我不叫你,你是不是永遠不打算再去搶回你的慕寒哥哥了?”

許文夢一聽靳慕寒的名字,瞬間變得愁眉苦臉:“姑媽,慕寒哥哥不喜歡我在他跟前晃蕩,我發現我出現得越勤快,他就越煩我,所以,我幹脆理他遠遠的,說不定慕寒哥哥還能念著我的幾分好處……”

她一邊說,一邊怯怯觀察著易慧蘭的表情。

易慧蘭歎了口氣,道:“上次生日派對讓你受委屈了,還有慕寒他和那個秦念芯粘粘糊糊老往一塊兒湊,我知道你看了難受。是姑媽不好……”

許文夢撲到易慧蘭懷裏嬌嗔道:“我不怪姑媽,我隻怪我自己不夠好,得不到慕寒哥哥的喜歡。”

易慧蘭摸著許文夢的腦袋,恨恨道:“這都不怪你,如果沒有秦念芯那個狐狸精,你現在早就和慕寒湊成一對了!哪還輪得到她!”

說到這裏,易慧蘭冷哼一聲,道:“現在,你的機會來了,還不趕緊抓緊?”

許文夢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易慧蘭,易慧蘭淡淡道:“他們兩個人最近正在鬧矛盾,從前慕寒心裏沒你是因為有秦念芯在,現在他們鬧了矛盾,我就不信我們家文夢天生麗質,慕寒憑什麼不對你動心?”

許文夢有些羞澀地絞緊衣角:“姑媽,真的可以嗎?慕寒哥哥看到我會不會生氣?”

易慧蘭笑了笑,道:“你盡管打扮好去見他,告訴他我被秦念芯氣得住院了,讓她趕快來看我。”

許文夢本就是從片場趕過來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但她有點不放心,特地把化妝師叫回來重新補了妝,又穿了一套品牌商讚助的戲服。

“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許文夢趴在鏡子麵前左瞧瞧右看看,恨不得鑽到裏麵去。

經紀人在一旁無奈道:“已經很美了我的大小姐。您今天片場隻請了三個小時的假,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半時間,您再不抓緊,導演又要發脾氣了。”

許文夢好像沒有聽到他說什麼,繼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問道:“我美還是秦念芯美?”

經紀人慢慢在腦海中搜尋到那個清麗無雙的女人的麵孔,艱難道:“當然是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