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初春季節,街道兩旁的樹木早已泛綠,空氣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清香。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薄薄地灑在淩雨菲身上。柔光下她的皮膚細潤如玉,小臉透著淡淡的紅暈,嘴唇不點自紅,嬌豔若滴,濃密卷翹的睫毛輕掃著眼眸,似調皮,似淘氣。額前兩縷發絲隨風輕拂著,更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這種風情又國她是男裝,更加模糊了男女,店裏幾位食客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頻頻掃過來。
總愛嘰嘰喳喳的喜兒這會兒很安靜,隻顧低著頭吃飯,看來她的是餓壞了。
淩雨菲側身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一張張麵孔,觀察,辨認,努力搜尋著記憶中那一抹溫暖的笑容。娘親,霏兒好想你啊!你到底在哪兒呢?你真的是不要霏兒了嗎?如果你在,霏兒受再大再多的委屈也不會難過,如果你在,爹爹就不會聽二娘的,硬逼著女兒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如果你在,娘親,如果你聽得到我的呼喊,你就回來看看女兒吧!
淚,從眼眶裏悄悄滾落,如珍珠般一顆顆順著臉頰滑下。
喜兒不經意地一抬頭,看到的就是小姐這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她嚇了一跳,連忙扔下筷子,起身跳到小姐身邊,握著她的手,“小姐,你怎麼了?”驚覺又叫錯了,連忙改口“公子……你……”頓了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拿出帕子,輕輕替小姐擦拭臉上的淚珠,
“你又想起葉夫人了嗎?別哭了,我相信夫人她定會回來看你的,小姐,你要好好的,開開心心地,等夫人回來的時候,要是她看到你難過的樣子她也會傷心的。”
葉夫人,是小姐的親娘,喜兒沒見過,但總是聽小姐提起,是一個美麗善良愛笑的婦人,老爺曾經最寵愛的妻。在小姐六歲的時候,離開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爺也從未提起過。十年來纏繞在小姐心裏的結就是這件事,她傷心,難過,痛苦,流淚,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葉夫人,為了猜透她扔下她不見她的心情。
她失態了,不可以這樣。淩雨菲突然意識到她們現在的狀況,現在可是在逃婚呢,她和喜兒現在改裝待發,不能被人發現,她還要尋找她的母親呢!不可以這樣,要理智點,要堅強!整理好心情,抬起頭,對著喜兒感激地一笑,“謝謝你,喜兒。”
“沒有啦,小姐,你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喜兒對著她的耳朵小聲地保證道。
“啪啪啪……”有人鼓起掌來,朝著掌聲來源的方向望去,原來前麵那張桌子有客人點了酒樓的歌姬獻唱。淩雨菲和喜兒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呢,於是便又坐回了桌子。
隻見一名紅衣女子蒙著輕紗,手抱琵琶,嫋嫋而來。細細看去,真是美豔動人啊,烏黑的長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鬢角斜插一朵牡丹花,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半抹酥胸,麵若芙蓉柳如眉,雖蒙著麵紗,但那雙媚態盡顯的眼睛勾人心弦。看她纖腰慢步,更顯無限風情。
客人們一個個大張著嘴巴,瞪大著雙眼,仿佛迷了心竅,呆了去。此刻她已坐到專門為登台獻唱的歌姬所準備的美人榻上,也不說話,隻是眨著狐媚的雙眼向點歌的顧客稍稍點了點頭,拿起琵琶,擺了一個優美的姿勢,彈起樂曲來。
淩雨菲看著她,心裏甚為讚歎。隻見她那白嫩纖細的手指在弦線翩翩飛舞,美妙的曲音飄蕩在空氣中,婉轉千回。她的歌聲清脆悅耳,如夜鶯低語,泉水叮咚。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止。
不愧是望香樓的歌姬!如果不是她那雙風情萬種的媚眼轉眼間泛起了水氣,淩雨菲一定會被完全蠱惑。看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紅塵女子。她在心裏感歎著。
一曲終了,客人們還是呆呆看著榻上的女子,仿佛還沒從歌曲中走出來,餘音繞梁,淩雨菲拍了拍喜兒的肩,示意喜兒結帳,她們可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這次出門是偷跑出來的,萬一被發現可不得了,一定會被二娘抓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