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縱(1 / 2)

王景要留下蘇通,也要看蘇通樂不樂意留下,一廂情願自古以來隻換得獨自飲嚐苦澀滋味。

蘇通是將軍的兒子,雖不至於天賦異稟,但自小大丈夫的心性必不會容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女兒態,更何況是男倌兒,任男人褻玩,這簡直比讓他死還難受。

此刻,一人守在床前深情凝望,一人枕著軟床沉沉熟睡,看似溫情美滿,卻不過是暴風雷雨前的靜默,驚濤駭浪已然逼至眼下,王景卻渾然不知,還異想天開的要將蘇通禁錮於身畔。

那是癡妄,可對於看見希望終得救贖的王景來說,這一刻,他並沒有察覺,隻深陷其中,任意沉陷。

華燈初上,一道道似近還遠勾魂撩人的嬌俏笑聲悠悠蕩蕩在耳側,麵前幾個婀娜媚人的女子在亮堂的樓上樓下走走來來,一抹飛紗帶著嗆人的脂粉濃香盈滿了呼吸,那抹紫黑色身影恰如其分的撞進眼中,他失而複得的歡喜不已正欲去追。

有人拽住了他,夾著聲音,輕悠悠的笑“公子,是要姑娘嗎?”

“走開!”蘇通伸手一推,驚坐在床上仍在失神之中,嚇出了一身冷汗,好一會兒才看清了軟紗厚被蓋在自己身上,屋裏也沒有那濃鬱的香氣才長舒一口氣,“小瑜,準備熱湯,我要沐浴。”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他沐浴出來將蘇通不知何時露在外頭的手放進被子裏,卻被嫌惡的大力甩開,王景退開了兩步,又看見蘇通破夢驚坐而起,正不知道該如何與清醒的人搭話,就聽到這麼一句吩咐,幹脆站定了等著蘇通發現自己,隻是腦子裏卻在想他到底夢見了什麼,如此厭惡?他沒想雲初還有心思想的莫過於自己吧,想到這兒被推開的手中殘存的溫暖也漸漸的涼了。

蘇通沒有扭頭去看王景,猶自還在想著方才的夢魘,驚悸之餘,也沒能發現身下軟衾厚被與自家的不同,直至屋裏沒有該有的一點聲響,他才抬起頭又喚道:“夏……”

一個完整的名字,卻隻有一個字成了音,另一個淹沒在喉頭裏,沒來得及成音。

蘇通瞪著自己屋子裏的人,驚心動魄又窒息難受的感覺立即纏住了身體,耳邊時隱時現的水聲與笑聲重回腦海。

蘇通倒抽了一口涼氣,湖水的刺骨冰涼又伴著裸在被子外的上半身侵入的涼氣卷土重來,麵色鐵青的盯著王景“你到底想怎麼樣?”

又要關他,又要救他,蘇通的冷靜在遇到眼前比他更冷靜的人就處處居於下風,變得煩躁而不安,即便是雲初死的時候他也隻是害怕也沒有今日這樣的不耐,這令蘇通更加不適,將眼前之人列入絕不可再見的人之一。

“我,隻想留下你……”王景語氣低柔,走向床去。

蘇通心口一凜,腦子還沒能消化方才的灌入耳朵的驚雷,長臂已先一步揮了出去,指著王景的雙腿,“站住!”

王景應聲站住,有些疑惑的望著蘇通一臉青白交加的臉色,等著他說話。

可除卻“站住”這兩個字,蘇通也找不到話來趕走王景,看看眼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十足就是說不通罵不聽打不走的陰魂,隻能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