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消消氣,小心身子……”
王景背對著兩老,眼中一片烏沉,後悔因為李瑾的話所動的僥幸心思,王真怎麼會跟蘇義一樣呢?他們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兩個不同的人怎麼會經曆一模一樣?
他邁開的步子堅實,說出的話也沒有絲毫轉圜之餘,“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說過了不是嗎?王丞相!”
王真被氣了個半死,指著理直氣壯地頂撞自己的親兒子,不徐不緩的離開自己的視線,不回頭看自己一眼,王夫人扶著王真,隻著急的叫王真別氣。
將王真扶回屋裏小憩一下,王夫人說了個理由離開了臥室,直奔王景住處,院子裏的人都被她支開,獨自推開門,走進了屋裏。
王景正躺在床裏,聽見推門聲,朝裏翻了身,背對著內室門口,“娘,你不用來勸我,是他執迷不悟,不是我非得與他過不去。”
王夫人沉沉歎著氣,走到床邊,“你爹今日在椒陽殿跪了一天,皇上也沒有召見他,他心裏堆著氣,你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他,非得在這個時候,還違逆他的意思,既然回來了,就是有心來看看的,為何反倒惹他生氣呢?”
等到王夫人話都說完了好一會兒之後,王景才冷冰冰的道,“我不是回來看他的。”
任憑他如何狡辯,王夫人已經認定了他是回來看王真的,王景也懶得解釋,王夫人對兒子也無計可施,隻好放任他睡在床上,自己匆匆忙忙回到了王真身邊。
耳邊一下子靜了,可心頭卻一點也靜不下來,王真為了什麼事在椒陽殿跪了一天,皇上還不肯見他?
但下一刻,就想起王婉白日裏告訴自己朝廷上發生的大事,看來這個氣得本朝兩員武將當朝暈厥的是王真了!
什麼事兒,都要管!
自討苦吃,自作自受!
王景越想越氣,越氣越難受,床上安安穩穩躺不下去了,翻身就出了屋子,又不想回鏡花居,懶得去管那個女人與雲初的事兒,心不在焉地走在大街上,聽著轟隆隆的爆竹聲,除夕點點滴滴正在過去。
當眼前一片光明時,王景抬起頭望了過去,正看見那門心牌匾上‘蘇府’二字。
王景沉沉的看著那兩個字,身影一動,緩緩落在蘇府裏,今日的守衛比之平日要鬆散許多,蘇府裏幾乎沒有什麼人,想來都被放出去過除夕了。
去蘇通住處的路,王景已很熟悉,根本不用細細回想,就來到了院門外,裏頭很安靜,但偶爾有夏瑜歡快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王景抬頭看著鵝毛般的飛雪,這麼冷,竟在院中待著?
翻身躍上屋瓴,看著院子裏一人坐在石桌邊,一手給自己倒了酒緩緩往嘴裏送,王景有些疑惑,他在屋外頭淋著雪,難道不是為了雲初的事兒傷心著?
怎麼這一夜不到的時間,他就變了一個人,所有的都放開了,一點也看不出來哀傷。
可一個時辰過去了,慢慢的天邊浮起第一絲天光,王景心頭一動,低眼看著底下的人,他其實還在傷心著,並沒有像表麵那樣什麼都隨風而散的消失,他隻是壓在封存在心底,決定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