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個傷寒藥而已,赭杉軍卻手忙腳亂。
平日紫荊衣不讓他進廚房,現在進了廚房就手忙腳亂找不到東西。
好不容易找出了被紫荊衣埋在櫥櫃最下麵的藥罐,又忘記把剛才抓的那副藥放哪裏去了。
多生一雙手也弄不過來,抓了碗又掉了瓢,赭杉軍忙得焦頭爛額,深刻體會到自己跟廚房八字不合。
一轉身,看到赤雲染穿得厚厚棉衣站在門口,剛想勸她回去躺床上,她卻自己先竄了進來:“赭師兄,我沒有感冒……呃,我是說,我沒得風寒,不用喝藥,喝碗生薑水去去寒就行了。”
以赭杉軍“廚房毒藥”的“美名”,他煎出來的藥,她還真不敢喝。
說著,赤雲染找出一大塊薑,麻溜的洗幹淨,把薑皮剝去,將薑切成薄片。放到碗裏,又找來當零嘴吃的幹棗切碎放到一起,想想怕味道不好,又加入了適量的紅糖,然後將滾沸的水衝入碗中。
“好了,等會就可以喝了,赭師兄也喝一碗吧。”
生薑水製風寒,這是土方子,但見效快,也比喝苦藥好味多了,就算沒得風寒,喝著暖暖腸胃,也是沒壞處的。
赤雲染另外拿隻小碗,先給赭杉軍倒了一碗生薑水。
赭杉軍是想拒絕的,他怎會因那點小事得風寒?見赤雲染堅持,一副你不喝我也不喝的架勢,也就接過碗,利落的一口飲盡。
淡淡的甜味,不難喝,喝下去,立刻感到腹中暖暖的。
見赭杉軍喝完了,赤雲染這才滿意的把剩下的那大半碗生薑水慢慢喝完。
赤雲染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喝了熱湯的緣故,還是發燒的緣故,赭杉軍有點擔心,連忙摸摸她的額頭,比比自己的體溫,他覺得赤雲染有點發燒了,決定還是把那副製風寒的藥煎了。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赤雲染阻止也不聽,無奈,隻好上前幫忙。
“行了,赭師兄你還是站一旁,讓我來吧。”煎藥而已,再讓他折騰下去,整個廚房都會被他翻過來。
赤雲染連忙將赭杉軍扯到一邊,讓他乖乖罰站。然後自己上前,先把藥材倒進罐裏,加上水,又把柴放進灶裏,點上火,再把碗碼好。一氣嗬成幹淨利落,讓赭杉軍暗歎,不愧是翠山行帶出的師妹。
許是生薑水發揮效用了,做好一切,赤雲染真感覺有點不適了,頭熱熱的,她望望窗外:“紫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她有心回房躺一下,又不放心赭杉軍一個人呆在廚房守著藥罐。
“不清楚……”赭杉軍搖頭。
“……”赤雲染看看藥罐,猶豫好一會,才道:“赭師兄,我回房躺會,你看著藥,等到藥罐裏的水熬到隻剩一半的時候,就行了。”
赭杉軍點點頭,送赤雲染回“閨房”,見她乖乖躺下,他還幫她壓了壓被子,這才回去守著藥罐。
其實赭杉軍除了有點木訥,人還是挺溫柔體貼的,赤雲染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了一覺醒來之後,頭變得有點暈暈的,也許這次真是感冒了,畢竟,在嚴寒的河水裏泡了一遭。
抬頭望窗外,天早已盡黑,月亮也掛了上來,雪還在飄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赤雲染摸索著起身點亮了油燈,一沒注意,被煙熏到眼睛,弄得她眼淚直流。
金鎏影那家夥,那麼有錢,怎麼就不能弄幾顆夜明珠代替這該死的油燈呢?
“師妹,你醒了,把藥喝了吧。”見到“閨房”亮燈了,赭杉軍連忙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進來。
赤雲染嫌惡地看著那碗黑漆漆還散發著異味的藥,心裏在估量這藥被赭杉軍煮成毒藥的幾率是多少。
“師妹……”赭杉軍把藥往赤雲染眼前一伸,鄭重認真道:“良藥苦口,喝了吧。”
就算赭杉軍破壞力再強,隻不過讓他看著火而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這麼安慰著自己,赤雲染趕鴨子上架的著鼻子灌下那碗藥湯。
有夠難喝的,連忙從床頭的小桌子上翻出一塊蜜餞放到嘴裏,好一會,才把那股苦藥味緩和過去,繼續暈暈乎乎的入睡。
赭杉軍再次幫赤雲染拉了拉被角,又把燈火挑小點,才拿著碗出去。
走到門口,卻聽到赤雲染迷迷糊糊的嘟囔聲:“啊,忘了不能空腹喝藥……會胃疼的。”
赭杉軍耳力何其好,馬上聽清了,腳步一頓,等著看赤雲染還要說什麼,可等了好一會,那邊都沒聲音,看來是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