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影最近有點不對勁!”午膳過後,紫荊衣攔住正準備回自己小院的赤雲染,一副很有話說的樣子。
赤雲染想了想最近看到金鎏影的情形,點點頭:“嗯,金師兄最近是有點氣色不好,眼圈也泛黑,他可能睡眠不足。”
“我不是這個意思。”紫荊衣狠狠扇了幾下羽扇:“他最近太認真了。”
“金師兄哪天不認真?他可是咱們玄宗有名的拚命三郎!”
“也對……不,我總感覺不對勁,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而且變得一點也不好欺負了。”紫荊衣的扇子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靛紫色雙眸,咕嚕嚕地轉個不停,秀氣的雙眉微微皺著,心裏咒罵一百遍,他為何要為金鎏影這份閑心?
赤雲染噗嗤笑出聲,紫荊衣,你那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可能是上次師父曆天劫的時候,金師兄看了受了點打擊,終於發現他自己還太過弱小,所以開始奮發圖強了。”赤雲染看著紫荊衣突然氣呼呼猛搖紫羽扇的模樣,笑彎了眼:“金師兄一心修煉是好事啊,紫師兄不用著急,不過,也不能太過急進就是,這個還得麻煩紫荊衣規勸一下金師兄。”
紫荊衣不耐地擺手:“嘖,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金鎏影他以前也認真,但沒認真到現在這樣,整天不休息徹夜練功。我懷疑再這麼下去,金木頭遲早累死。不,不對勁,金木頭他肯定心裏有事。”
“那紫師兄去勸勸金師兄啊,你可是金師兄的好友,整個玄宗,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感情最好?”
“……”紫荊衣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悶悶地道:“問了,他說沒事。”金鎏影越說沒事,紫荊衣越覺得他肯定有事。
“……那就隻能當他沒事了,金師兄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也是,金鎏影那家夥傲嬌得很,即使有什麼心事也決計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的意思是,小師妹你去找金木頭談談心吧!”紫荊衣早就看穿金鎏影了,哼,金木頭就是個重色輕友的。
瞅了赤雲染好半晌,紫荊衣又在心裏鄙視了金鎏影一番,金木頭真是個沒眼力勁的,這赤雲染的姿色,還不如墨小四呢,就他巴巴的將她當個寶了。莫非玄宗已經缺女人到讓他饑不擇食的地步了?
“這個就不必了吧?蒼師兄回來了,我等會還得跟幾位師兄一起去彙報這兩個月的學習成果呢!”赤雲染連連擺手,順毛這等事,是個技術活,特別是順金鎏影的毛,這幾年,他是越來越不好哄了,她常常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玄宗門徒千百,自然不缺少八卦之魂,因修煉生活單調,玄宗的道子甚至比一般人更八卦。
這幾年,玄宗內部傳得最多的就是四奇之首的金鎏影師兄與六弦之一的赤雲染師姐不得不說的故事,言情版本的就有五六個之多,現在,金鎏影儼然成了赤雲染長十張嘴也解釋不清的緋聞男友。
都是順毛惹的禍!她真沒有窺視金鎏影的美色啊!隻不過偶爾純欣賞一下而已。
對此,翠山行多次找赤雲染談話,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她遠離金鎏影遠離緋聞,莫做那八卦中心的人,那是嚴重影響她女兒家名聲的。
蒼雖然沒說什麼,但卻不動聲色的給赤雲染增加了不少功課,還空出大量的時間來親自教導她,讓她幾乎沒得任何空餘時間去注意金鎏影的動靜。
並且,蒼在與金鎏影切磋的時候也越來越手黑了,致使金鎏影的時間,不是用在勤學苦練上就是耗在養傷上。
“……那好吧!”紫荊衣很不高興地走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一下:“有空的時候一定記得去看看,也不知道金木頭最近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脾氣變壞了,對我們也不理不睬的,無趣極了……”
赤雲染沒怎麼在意紫荊衣的話,高興的去找好久不見的蒼了。
雖然蒼平時很嚴厲,也不苟言笑,但一段日子不見,還是挺想念他的。
如今師父飛升了,弦部歸入玄首門下聽教,但玄首事忙,而且又高高在上,她(他)們師兄弟妹有什麼不懂的也不沒膽子去打攪他老人家,隻有等蒼回來。
這麼說起來,蒼還真是無所不能啊,好像從以前到現在,就沒人問倒過他,天文地理,玄術陣法、機關咒術、音律醫術,琴棋書畫,隻要他們想學的,蒼就沒有不會的。
蒼就是一個標準的全能型大神。
不過短短兩月不見,赤雲染就覺得蒼與離開玄宗之時明顯不一樣了,整個人就好像脫胎換骨一般。
紫衣的蒼飄逸瀟灑,待人張持有度,禮到輒止,風度萬千但又非和藹可親,甚至說有一絲淡漠,淡紫的睫毛半睜半闔,讓人感覺他總能動燭先機,冷沉的氣質,雍容的矜貴,既有儒門的風華又有佛門的沉寂還有道門的出塵,超群之氣渾然天成。
他比之以前愈加沉穩內斂、高深莫測,有了上位者的氣勢,簡而言之,如今,蒼周身無形中散發的王八之氣更加強烈了。
赤雲染偷偷腹誹,蒼師兄這次回去探親,不會是在家裏吃了什麼仙丹吧!
不得不說,赤雲染真相了。
幾天後,翠山行偷偷告訴她,蒼此次回去,其實是因為家中父母病重無治,急詔他回去見最後一麵的。
據說,蒼的母親去世,他的父親跟著殉情,在迷離之際,蒼的父親將自己近千年的功力全輸給了他……
原來還有這層故事在裏麵啊。突然增加了千年的功力,怪不得她看他愈加有先天高人的氣勢了,最沒想到的是,這麼冷情的蒼師兄,居然有個情種父親……
赤雲染好幾次偷偷瞅蒼,他麵色未變,神態如常,絲毫看不出有喪父喪母的悲傷。
“赤雲染!”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赤雲染的胡思亂想。
“請蒼師兄指教!”赤雲染忙停下撥動琴弦的雙手,規矩的將雙手放在雙膝上,垂眸道。
“此話該吾問汝!”都瞅了他半天了,這一曲彈錯了幾個音她都沒發覺。
“赤雲染!汝有何事?”蒼睜開眯著的眼,雖然,這在赤雲染看來,他的眼還是眯著的。
提到蒼的眼,那是極有特色的,玄宗乃至道境有名的眯眯鳳眼,眼角微挑,視線高於水平麵,猛一看,會給人輕蔑孤傲的錯覺。其實非也,蒼所看不是眼前人、不是眼前事,而是包羅萬象的世態。
人以眼為神,蒼的外在也好內在也好,迷蒙的雙眼就是他的魅力之一,縱不開口,一雙眼涵蓋炎涼。
這也正是赤雲染總是怕蒼的原因,與他相處,蒼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讓赤雲染有一種自己被人看穿了的感覺。
是,她有不少秘密,不能與外人說的秘密,也正因為如此,她怕麵對善觀天時、掐算古今的蒼,比玄玉道長、玄首更怕。
在蒼麵前,赤雲染一向是無比乖巧的,不能說的話絕不多說半個字,不應該做的事,她絕對不做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她恨不得自己就是蒼背後的一個背景板,永遠不要引起蒼的注意才好。
“……沒事。”赤雲染可沒那膽子去問蒼:為何你家父母剛去世,你一點也不傷心呀!你是不是冷血啊你!這不是戳他的痛處嗎?她又不是活膩了。